老街的弄巷里有一排老宅,门前有两棵石榴树的就是孩子的家。家里有两位老人,一个是他爷爷,一个是他的奶奶。熏黄的土地,似乎是经历了久经风霜的洗礼,纵然很老旧,但是门前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落叶依旧在空中盘旋飞舞,坠落在门檐的青瓦上,一缕清风拂过,它们已不知去了哪里。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坐在老宅门,听雨拍打着屋檐,庭院中散落一地的,不仅仅是梨花的花瓣,还有支离破破碎的欢笑与耳语。在孩子嗷嗷待哺的时候就被抱到了两位老人的怀里,一如其他幸福的小孩儿一样,他很快乐,但是很少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每次来探望,孩子都觉得很无奈,他说很讨厌被莫名其妙拉到一旁紧紧的抱在怀里。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甚至还认为,那感觉还不如在门前玩泥巴来的舒服,可是他知道那陌生的两个人一个叫爸爸,一个叫妈妈。除了这些,其他事跟这个孩子无关,他依旧在弄巷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两位老人待他很好,在老人看来只要孩子愿意的事情都顺从他意,只要不哭不闹,不妨满足他的一切需要。当然,印象里他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作为弄巷里的小霸王,捅了不少的篓子,老人一路拉扯,也受了不少的煎熬。现在想想,心里还是有些酸意。
转眼到了上学的年龄,儿时的事情也已记不太清,不过他那些"英雄"般的事迹,却经常听到身边的朋友说起。好像在那个时候,他总是老师眼里的"坏孩子"。有一次,孩子把一位同学的脑袋撞出了血,事后孩子的爷爷数了一百个鸡蛋带着孩子去了那位同学的家里探望。他说还记得那集“叮当猫”没有看完,爷爷和他就离开了。成长的过程中,也没少见他惹祸,但是似乎都和这个孩子没有太大的关系 。
小孩子的回忆似乎总是很短暂,在黄土上爬着爬就要去上中学了。他那个印象里的爸妈似乎出现的频率越发频繁,每一次来都会把孩子带到高楼上住几天,暂别门前那片黄土地和落满蓝蜻蜓的菜园子。后来这个孩子甚至不希望父母来看他,哪怕是用最新的玩具和游戏机来诱惑他。时间久了,这个孩子发觉再好玩的玩具也没有老宅门口的那一撮黄土有意思。可弄巷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再了,那群脏兮兮的小伙伴不见了,周围都是些穿着漂亮衣服的小朋友,他们不玩泥巴,喜欢逛商场,或是追着遥控赛车在灯火通明的广场上到处跑着。
从那以后,孩子只能一周去老宅住上一天,为了第二天要交的作业,为了不迟到和新学校认识的伙伴们,逐渐被融化在一片新的生活里。或许他时常在想念,可是一些事情和学业从未让他停止过奔跑。后来,孩子远赴外地去上大学,离那个童年里的老宅越来越遥远,像一个流浪的骑士,带着满满的思念漂着,生活在哪,哪里就是家。一年之中有两个长假,一年也就会去老宅住两次。可辗转数年的漂流,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心境。每逢过大年,全家人都会在老宅吃吃年饭,三代同堂,满院子站满了人,孩子微笑着和自己同龄的兄弟姐妹问候着。一朵绚烂的礼花炸开在老宅的上空,院子里的人都在抬头仰望明媚的烟火,而孩子却在灯火下欣赏着这片老宅,细数着有多少曾经熟悉的地方,出现在了熟睡的梦里。值得庆幸的是,老人们还都健在,与眼下的老宅一样,无论走到哪里,或许都将成为心中怀念的那块地方。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这个孩子与那些幸福的孩子们一直一样,或许就不会多了这么多牵挂,就能很自然的簇拥在老爸老妈的怀里撒个娇,发个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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