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容易妥协的动物,再新鲜的事情,一旦经历了,很快就会陷入“不过如此”的自我抚慰。长此以往,当各种好奇逐渐消失,颓唐和暮气就占据心灵,说到底,衰老也是这么一回事。
而生活中的一些物件或者一些带着时代烙印的东西,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关于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我们有好多年的时间只是依赖于手机了?你与他人之间最后的一封书信,是在哪一年封尘起来?
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因为喜欢悄悄的码一点小文字,从而也结交了几个笔友。笔友这样的陌生人之间的书信往来,既是对某种不确定性的守望,也有对意外惊喜的期待。
四十多年过去了,除了离得最近的一位笔友,我们之间至今还保持着联系,其他几位也是渐渐消失在时间里。尽管如此,那些年书信往来之间的情愫,至今都存留于笔墨之间,每每看到这些文字,总会想起曾经的我们。
结婚之初,老公常年外派,新婚燕尔的两人也是靠不间断的书信倾尽思念。这时候的文字其实比每天耳边的呢喃细语,更能够撩动心扉,让感情保鲜。如今,30多年过去了,那时候留下的一封封信件,成为我们婚姻生活中最为美好的记载。
喜欢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不仅仅是一首诗,也是一封信。眼前是巴山寒夜的秋雨,远方是思念不已的良人。看看夜雨时分的孤寂,想到了共剪西窗烛的暖意。虚实交融,喜忧兼有。而一切的幻想与憧憬,都是因为书信带来的等待。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一封在特殊时期穿越时间与距离的书信,比万两黄金还弥足珍贵。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正是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落笔,才反衬出“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苍茫心境。
“回不去的那段相知相许美好,都在发黄的信纸上闪耀”,江美琪的《那年情书》如果换成现在的短信、微信、邮件,是否意境全无?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辗过时光,辗过习俗,当然,也辗过你的不舍与不愿。
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与智能手机的广泛应用,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与快捷,当然,也带着些慵懒,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虽近尤远。
当我们每天抱着手机无聊地刷着朋友圈和微博,看着五花八门的小视频,用炙热的表情包替代着越来越简洁的文字,怀着各异的心态打量着朋友圈里别人的生活,身处一室却选择隔屏聊天,问候语都变成复制+粘贴,亲密关系随时都会被摁下清除键。
从前的生活很慢,慢得把一些期翼留给了那些书信往来之间的等待。等待把心情安放于文字,等待把信封扔进邮筒,等待“邮政绿”的身影,等待把上封信的约定兑现⋯⋯
就这样,那些一笔一笔码出来的光阴,在一页一页信纸上慢慢泛黄,最后变成了一段情、一件事、一个人、一辈子的过往记载。
怀念过往不等于拒绝现在。深谙生命本真的人,不会纵容自己陷于过往的泥潭不能自拔,而是总会从毫不起眼的平凡中,去发掘美好的一瞬。因为人生是一场漫长的过程,好好珍惜当下,才是对生命的由衷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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