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寓门口那家药店,汪絮胡乱选了几样止痛药,付完钱刚转身迈步,看见苏媛走了进来。
“咦,汪絮。你……也买药呀?”
“放心,不是给江晓吃的。”汪絮微笑着说。
苏媛脸一红,又问道:“这下你们搬回来了吧?”
“嗯,刚搬回来。阿晓在宿舍收拾呢。你不是跟宋元出去了吗?”
“我先回来了。初晴跟他逛呢。”
汪絮看着苏媛,捕捉到那明澈眼神中掠过的一丝不悦。他脑中闪现衡山石碑林,惋惜道:“你开心吗?这样纠缠不清你会一直不开心的。”
苏媛懂得这人话中透过的意思,不想辩解,对店员说:“拿一盒‘布洛芬’。”
只听这人温言又道:“对你自己好一点。对江晓……阿晓很蠢,不要伤害他。”
不待苏媛答话,这人已从她身旁走了出去。她望着修长挺拔的背影,思索这人后面的这句话想要表达什么?
回到寝室,她还在思索着。坐在书桌前半晌,她给江晓打电话。
“猪头,搬回宿舍了吧?”
“嗯。还没收拾完呢。你……”江晓没看见宋元回来,苏媛打来电话不会就是问搬家的事。
“你家教的事?”苏媛不等他说完,继续问。
“黄了。”
“那意思你今晚不用去了?”
“不去了。”江晓心下感觉对不住这家,且不说家教费是日结,那女生极差的数学科也令他放心不下。好在生在一个有钱的家庭,他这样安慰自己。
“外面很热闹,你要不要……”
江晓知道苏媛的意思。他看了眼躺在床上闭目似乎已经睡了的,心中纳闷这人买的什么药,吃了就能睡着。
苏媛在公寓大门口看到等候着的江晓时,报以温暖的一笑。
“汪絮还好吧?”
“他肚子不舒服,吃了药,躺下了。嗯?”江晓疑惑地看着她。
“我刚在药店看见他买药啦。”
“我说呢!你怎么还在宿舍呆着?宋元说叫你出去玩了啊。”
“怪怪的难受!就跟几天没洗澡似的。要不是你乱点鸳鸯谱,哪会搞成现在这样。”
江晓难得看到苏媛这个样子埋怨他,心下愧疚。的确自己之前是干了不少荒唐事,而苏媛又是个脸皮薄抹不开面子的人,对于宋元的死缠烂打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江晓想说:我负责。但时下,他又能拿什么对人家负责呢?他烦躁地踢了颗石子。
苏媛看他举止,顽皮地说道:“喂!他再叫我时,你别想跑。不提他了!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宋元……”江晓当即手扇了自己嘴巴一下,改词道:“说你难受,几天没洗澡了。”
“猪头!”苏媛白了他一眼,说道:“去体育馆附近走走吧。回来时,路过水房你正好帮我把寝室的几个水壶提回来。”
“你们平常都不用热水的?”江晓没搞懂。
“哎呀,你真是蠢啦。晚上她们都疯出去了。谁还想着提水壶的事!”
“哦哦。去体育馆?外面不是热闹吗?”
苏媛手一推他,自己往体育馆方向走。这“猪头”哪知道,外面再热闹也比不上撞见宋元时的闹心。
江晓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陪着笑脸说:“嗨,还记得当年后山清晨聊词吗?”
苏媛脚步缓下来,她当然记得:一个外形糟蹋的男子念着一首意境别样的书生之词。也就是在那个清晨,令她刮目相看。
“记得。然后呢?”
“然后啊,江大爷就变蠢猪头喽。”
苏媛忍俊一笑,心中感到无限甜蜜。
江晓见好卖乖,说道:“我给你作了一首词,念来听听,如何?”
“嗯?念来听听。”
“长相思 中南林,南中林,林中小园相伴行,昵语到天明。时此晴,此时晴,晴时同窗两小心,天地不问因。”
苏媛听完,蛾眉紧蹙,喃喃道:“时此晴,此时晴,晴时同窗两小心,天地不问因。”
“点评下?”
“我在刚进校的那两年,经常也会念起一首‘长相思’。我念来你听听:红满枝,绿满枝,宿雨厌厌睡起迟,闲庭花影移。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苏媛吟完,叹了口气。
“这首‘长相思’是出自唐代冯延巳,你用来思念兵哥哥最为贴切不过。”江晓点点头说。
“猪头,你心胸好宽啊。”
江晓苦笑了下,心想不宽能怎么办?
两人默然走到操场与体育馆之间的鹅卵石路上。苏媛缓步走到路边一棵碗口大的香樟树下说:“那年我就是站在这里看你长跑比赛的呢。”
“嗯,我记得,跑第一圈时就看到你了。”
“你把刚作的词写下来,送给我吧。”苏媛此刻想的只是留个纪念。刚走过来的一路,她思考着“晴时同窗两小心”的所指,现在心下已然明了词义。“晴时同窗两小心”意思是:晴时(情到浓时),同窗同学(之人江晓),两小无猜(之人兵哥哥)。都有这个心意,那么是江晓的情浓还是兵哥哥的呢?要拿来比较吗?
“算啦。我胡诌的,不堪登大雅之堂。老冯的那个可以,我写下来给你。你要毛笔写的还是钢笔写的?‘猪头’字写的不错喔,你留个纪念。等他年‘猪头’发达了,你还可以拿出来卖钱。”江晓大笑起来。
苏媛推推他,唤道:“哎哎,你醒醒。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吗?”
“有梦可做,即使醒来,也会在想。这就叫‘梦想’,然后就会‘梦想成真’。”江晓止住笑,庄重地说。
“好吧。我祝你梦想成真。那就两首都写吧,毛笔的,等哪一年卖钱。”苏媛也说的认真。
两人一时无话,往回走时路过水房,江晓提着四个水壶送苏媛到女生公寓楼下。苏媛已经给窝在寝室的孙满凤打了电话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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