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城往事3

作者: 江红对酒 | 来源:发表于2020-06-27 15:45 被阅读0次

    天蒙蒙亮时,江晓轻手轻脚起床,到宫七床前轻轻推了下,宫七随即醒来,麻利地穿好衣服。两人出了宿舍一路小跑到操场。沿着操场四百米跑道跑了几圈后,就操场东南角一排健身器材处停下。

    这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发白了,在白亮亮的天幕背景衬托下,操场周围的轮廓显得更加清晰。那残月沉下去的地方,也有着一道白亮亮的光圈,这光圈渐渐地暗淡下去,不一会儿,就被东边那渐渐扩大的白光所溶化了。

    晨星开始稀疏起来,操场西边,仅隔着一米来高的围墙外,不知从哪间农屋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洪亮鸡叫。

    早晨的空气,新鲜得让人疼爱。健身器材周边,那细草上露水还没干,这味荒凉触鼻的秋色草气,和着路旁即将凋谢的桂花香味之中,闻了令人宿醉也能苏醒的样子。

    晨练的人多起来,操场上空响起早操的旋律。

    人群陆续走到操场,看着宿舍依旧只有他俩出操,江晓心想:老季这下脸丢大了,怎么还没看见他?

    江晓往宿舍方向眺望,宫七笑着说:“看个屁,这帮货肯定还在睡觉!”

    他们班上的几个女生正碎步溜达过来,两人互相瞅了一眼,列队喊道:“姑奶奶们,早上好!”

    苏媛扑哧一笑,“江大爷,早上好!”

    宫七眯着眼笑说:“你们每天挺准时啊!”

    “那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女生说。

    “大班长,你要比别人更早来啊!“宫七小眼睛上下瞅着这女生,眼神意味深长。

    女生闻言叫嚷:“你个死宫七!”抡起拳头作势要打宫七。

    宫七连忙往江晓背后躲。

    这女生便是二班班长许静云。

    正闹着,这时一位年轻姑娘走过来说:“许静云,你们系出勤率不高啊!每天就这十来个人,季文略呢?”

    许静云尴尬地说:“程老师,这……”

    “程老师,许班长跟季班长不住一个屋,她哪知道!“宫七在一旁插话。

    那程老师刚要说话,只见季文略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

    “来了,来了,程老师!”

    “你来得很早啊!你们两个得想想办法!”

    季文略何尝没想过办法!他的自强书就贴在宿舍墙壁上。

    “近日早操沦落,甚感痛心!吾辈乃大森林栋梁,岂能沉迷于温柔之乡?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即日起,望诸位节欲自制,同心同德,共出早操!”

    大家也很是响应:

    “今晚洗个澡先,明早谁不上早操就是孙子!”

    “坚决支持老季!”

    “老季,明早勇敢地掀我被子吧!”

    ……

    季文略差点掉眼泪,感动的说:“谢谢兄弟们。”为此,晚上特地买了茶叶蛋请大家吃,这在当时,茶叶蛋是标配的犒劳。

    结果是江晓,宫七一早就去了操场,他还在宿舍动员起床。他扯了下这人的被子,这人近乎哀求:“哎,哥们,再让我睡五分钟就起来。”

    看了眼睡在上铺的那人,刚要叫他,只见他转了个身,露出半个屁股,正对着季文略的嘴。

    还有打着鼾声睡得正香的。

    季文略极力压着心中的怒火。汪絮走过来,“老季,走吧!”

    他叹了口气,“这帮家伙,忘记茶叶蛋了。”

    早操回来后,贴在墙上的“自强书”已不见踪影。季文略刚要爆发,被江晓一把抱住,“我们赶紧去食堂吃早饭吧,上午还有课呢!”

    汪絮赶到教室时,课已经上了一半了。跟往常一样,正门他是不敢进的,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门,这后门是宫七事先给开好又掩上的。讲台上的老教授似乎没有察觉到,正一丝不苟地拿板尺在黑板上绘图。

    他就宫七旁坐下,见江晓鄙视了一眼。江晓自然是不知他早上能起床完全是为了支持季文略出操,回来后赶紧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宫七轻声说:“少爷,你来啦!”说完,把笔记本推到汪絮跟前,只见笔记本上已端端正正地划好五子棋局。

    宫七拿笔在方框中划了个小圆圈,侧头对汪絮说:“破江子,装清高,不跟我玩。”

    “清高是装不出来的。”汪絮细声说,顺手拿笔划了个叉。宫七看着眉头紧锁的汪絮,刚想说话。老教授咳嗽了几下,又拿眼瞟了一下宫七所在地方。

    汪絮正端坐在那里,对老教授微笑着。宫七赶忙抬头看了一眼,又急忙低头装着记笔记。

    老教授不再看这边,拿着板尺,轻点在黑板上,清朗又柔和地面对大家说:“制图要点是由点成线,由线成面,再由面而形体。所以要想清楚地表达好一个物体,那么在制图上点、线、面是基本功,也是最重要。至于主视、俯视、左视等等视图,只是一个表达的手段而已,有时这三个就足够,有时却要借助其他辅图来完善……”

    江晓很认真地听着,但他一听制图便头疼,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涣散,想着晚上视听室该放什么电影,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宫七瞟了一眼身旁的江晓,见他神情凝重,心想:江小小,你是真能装,明明听不懂,搞得很爱学习似的,作业还不跟我一样,抄阿絮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老教授似乎有拖堂的意思,宫七带头起哄。看到堂下吵嘈嚷嚷的,老教授面露微笑,等他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讲桌,底下人已经走得所剩无几了。

    江晓几乎是被宫七拖着弄出门外,因为下课后,他仍坐在那里,宫七拉他走,他说有个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一下老师。宫七听了,当下就火了,说这简直就是侮辱他宫七的智商。汪絮也在一旁帮着宫七说话。

    三人边说边走出教学楼。宫七说要去租本书看,汪絮也说去,江晓想想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他俩一起去书店。

    穿过石子廊亭,走出曲折的常青树小道,在路旁的南角处便是书屋。时虽已近深秋,但屋子两侧的几棵碗口大樟树,叶子仍显翠绿茂盛。

    片刻,只见宫七、汪絮手中各拿着本租来的书。

    “好书,真是好书,我就喜欢这样的书。刺激啊!”

    江晓没有答他话,看宫七那兴奋劲,眉开眼笑的,脸颊上的肉似乎都跟那双小眼堆在一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色情书呢,不就是本«第一次亲密接触»,至于这样?

    下午没有课,吃过午饭,宫七是乐颠颠地跟着汪絮去市区逛街。江晓洗完几件衣服,准备睡个午觉时,季文略叫他去打篮球。

    宫七、汪絮两人到了市区。下车后,汪絮就近买了两杯珍珠奶茶,递给宫七一杯。两人边喝着,边随意逛着。来到繁华的闹市街,街旁商铺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街中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神色悠闲,步履轻随。看到小贩叫卖的冰糖葫芦,汪絮便要上前买。宫七立马会意,等汪絮挑选好后,抢先把钱付了。

    汪絮信步走进一家服装店,宫七紧跟着进去。转悠片刻,他拿起一件外套对着镜子比划,摆摆姿势,稍觉不满,又把衣服放回。

    溜达了七八家店铺,汪絮试穿衣服时,宫七便在一旁拿着他脱下的外套,并不时称赞。这令汪絮很是受用,只要他说什么,宫七便在一旁帮腔附和。相比之下,他拉江晓去买衣服时,江晓要么是跟他抬杠,要么是一言不发,令他顿时没了心情。因而他是更愿意叫上宫七,而宫七也是极其乐意跟着他。对于宫七来说,汪絮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汪絮试完衣服后,却并不买下,反而横竖挑衣服毛病,商贩虽然不满,却也拿汪絮没办法。

    旁边的一家店铺正打出招牌,并用音响叫嚷着降价酬宾大优惠。宫七便要去看。

    汪絮冷冷地说:“没出息!要买就买原价的!打折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况且那多数是蒙人的。原本卖一百块的,标价却是二百块,然后喊着打五折处理。结果你掏的钱还是一百块。”

    宫七连忙点头称是,汪絮继续说:“上回跟江晓那家伙一块儿来,也是看到一家打折的。他不听我劝,二十五块买了件外套。结果呢,回去后才穿几天,衣服衬里就被他捅了几个窟窿,不知道他哪儿搞得针线自己给缝上了。”

    宫七听后大笑着说:“江晓啊,就是没眼光。回去我得看看。让他整天装的。”

    时间过的很快。天色慢慢模糊起来,那晚霞也渐渐平淡,没了色彩了。几颗像会眨眼的璀星,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和一轮璨月,在茫无涯际的天空中,徘徊着,似很孤零,又似很自在,宛如童话般,又却真实地映入眼帘。

    宫七、汪絮手提满载的袋子,已坐在返校公交车上。汪絮看着车窗外的这景,想着江晓。他额前红色的头发已经重新染回了黑色,这只因江晓看这头发时所表现出的厌恶。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喜欢也好,厌恶也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喜欢就好了。但看到江晓的眼神,以及脸颊上隐现的伤疤,他的确害怕了。真怕万一哪天江晓一不高兴,不用找借口也会把他揍一顿。

    想到这,他不禁摸了下额头,还有青色显现,似乎还很痛。

    江晓看起来简直就是土包子。真难想象这人生活在什么落后的地方。连柚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肯德基这类东西了。他当然不会告诉这人国庆回家后,自己特意买了一个柚子带回来,这人还没见到,这柚子已经被宿舍的人瓜分了。还有那件校服是穿了又洗,洗了又穿,好像穿校服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最让人受不了是那满脸的胡子,浓密而乌黑,吃饭时经常胡子上粘着汤汁,那舌头舔着胡子,不知是口水还是汤汁,就这一幕看到后,他便没了吃饭的胃口。难道这人没钱买剃须刀?

    回到学校后,天早已黑了,江晓不在。汪絮把一件藏青色的棉衣外套放到江晓床上,并再三叮嘱宫七:买一送一,不买白不买,千万不要告诉他多少钱。宫七拍着胸脯应承,心想:阿絮真是细心周到,急人所需,还不计财物,真他妈够兄弟。

    江晓晚上是去了视听室。他听完英语讲堂“走遍美国”后,并不急着随众人散去,他看了门口张贴的预告表,后面有电影“巴比龙”。

    剩下寥寥十几个人,他坐在前排,无意地回头看后排。借着散场的灯光,他看到苏媛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最右首边上,并没有看到他。他冲苏媛挥手,这才看到他。他用手先指着苏媛,然后又指向自己旁边的座位。苏媛却摇着头,也用手先指着他,然后又指向自己旁边的座位。两人这样来回了几次后,他朝苏媛竖了下大拇指,收拾书本,笑着走到苏媛身边坐下。

    一阵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扑鼻而来。江晓用笔轻轻点了下苏媛胳膊,压低着他那很难压低的嗓音问:“什么香水?真香!”

    “香水?什么香水?”

    “是我问你,身上搽了什么香水?”

    “没有啊。我最讨厌香水了,老女人才用。我还年轻!”苏媛撩了一下耳鬓垂下的柔发。

    “你当然年轻。我也不老啊!”江晓笑了。

    “不,你是大爷。大把胡子的大爷。”苏媛看着江晓,认真地说。

    “快给大爷捶捶腿。要不,揉肩也成。”江晓身体故意往后侧,斜过肩来,却不敢看苏媛的眼睛。

    “想得美哦。你没搞错咯?你是大爷,不是老爷。我是小姐,不是丫鬟。”她话音刚落,灯突然暗下来,电影开始播放了。她把食指放到嘴角,对江晓作了个不要再说话的动作。

    散场后,走出视听室。苏媛往右边回宿舍,江晓往左边去主教楼的方向。

    苏媛问他怎么不回宿舍时,他说去东边教职工超市买点日用品。苏媛心想公寓大门口就有好几家超市,也不多问。

    江晓当然不好意思说要去主教楼打扫教室,这还是季文略利用自己在学生会的身份帮他谋到的勤工俭学差事。

    汪絮在宿舍一直等到十点过后方见江晓回来。送给江晓衣服的事,他已交代宫七,但心中放心不下,怕宫七说漏了嘴。

    宫七还真把事情办砸了。

    2

    江晓刚走进乙室,看到自己床铺上放着的棉衣外套。新衣服?谁的?怎么放在我床上?他心里正纳闷。

    宫七扔下手中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半躺着的身体一跃而起。

    “小江,送给你的。”宫七搓了搓手说。

    “送给我的?”江晓一愣,“谁送给我的?”

    “当然是大哥我啊!”宫七搂着江晓的肩膀,“你以为哪个美女送你的呢?”说完,他拿手捏了捏江晓的肉,“真结实!”

    江晓推开他的手。“七哥,别闹!”说着江晓拿起棉衣扔到宫七的床上。

    “草,看你整天冻的哆哆嗦嗦样!再结实也不能当衣服穿啊!”宫七把衣服披到江晓的背上,“试下合身不?阿絮试过了应该没问题。”

    “汪絮买的?”江晓脸有怒色。

    “哪儿那么多废话啊。你还不高兴了?赶紧穿上试下,成天也不嫌丢我们宿舍的脸!”宫七语调加重了点。

    江晓紧握着拳头,身体绷直。他这一用力,棉衣落到了地砖上。

    季文略正在洗脚,赶忙用毛巾把脚胡乱擦了两下,穿上拖鞋跑过来假装给宫七一拳,“老七,怎么说话的呢!”

    “我早就想说了!”宫七没好气的说。

    季文略瞪了他一眼,捡起衣服,放到江晓的床上,“小江,老七你还不知道啊,说话就那操性,没恶意的。”

    “我知道。我不怪他。”说完江晓出了乙室,在客厅冲着甲室喊道:“汪絮,出来!”

    汪絮正在隔壁甲室竖着耳朵听乙室的动静,听到江晓大声喊他,只好硬着头皮开门出来。

    “什么意思?你也是嫌我丢脸吗?”江晓质问他,拳头狠狠地砸在书桌上。一声轰响,不知是谁放在书桌上的暖水壶摔落到地砖上。

    汪絮不待说话,眼泪已流了出来。

    甲室的人见状,忙关上房门。季文略、宫七从乙室出来,两人把江晓拉住。

    汪絮哭着冲进乙室拿着棉衣出来,又进了甲室手持他平时做手工的剪刀,当着江晓、季文略、宫七三人的面,用剪刀胡乱剪的棉衣七零八落。

    季文略、宫七两人呆看着,谁也没上前阻止汪絮。

    “好!你很好!”江晓浑身哆嗦,用尽全力挣脱季、宫两人的手,摔门出去。

    在一棵粗大的香樟树下,江晓双拳击打着树干。鲜血流出,他依旧不停地击打直到力竭,就树旁的草地躺下,大口喘着气。为什么要这样?他心中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后几天里,江晓独来独往,跟众人也不说话。

    宫七私下找江晓道歉,被江晓一句“不是你的错!”呛回。他跟汪絮说话,汪絮也不理他。他找季文略商量,季文略说:“等过了这几天,学生会太忙了,每晚都要检查全校宿舍的用电情况,什么‘热得快’、‘电饭煲’统统得收上来。”

    看到汪絮伤心难过的样子,宫七只得唉声叹气。心下埋怨自己嘴欠,又骂江晓狗脾气。

    一周后的旁晚宫七拿着饭盒无精打采地去食堂打饭,路上迎面碰上匆忙走来的季文略。

    “正要回去找你们呢,走,今晚没事了。”

    “去哪儿?”

    “‘学友’啊,你们这几个家伙还要置气到什么时候!”季文略一脚踹向宫七,“我请客吧!”

    宫七刚要躲闪,听到季文略请客的话,硬是接了这脚。

    “孬子,你咋不躲啊!”季文略收回脚,一个踉跄。

    宫七忙去扶他,“老季,我就服你!”

    “阿絮呢?”

    “他还在睡觉呢!”

    “那你去叫吧,我不上去了。小江已经到‘学友’了。我们先去点菜,晚上人多。”

    宫七连哄带劝汪絮,两人到了“学友”餐馆,季文略已点好菜。宫七问:“小江呢?”季文略答:“他嫌店里酒贵,出去买白酒了。”

    “阿絮,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有茄子煲、红烧猪蹄、香干腊肉、清蒸鲈鱼。”季文略笑着说。

    “我爱吃,他人不见得爱吃。”

    听汪絮这么说,季文略也不以为意,拿筷子递给他。

    江晓拿着瓶白酒,在路上看见许静云背着包一人走着。也不管许静云是否吃了晚饭,拉上她一同进了“学友”。

    宫七看到江晓,忙迎上去,冲许静云打了个招呼,麻利地打开白酒给众人斟酒。

    汪絮赌气要喝啤酒,季文略招呼服务员上啤酒。宫七满脸堆笑着也要喝啤酒。

    啤酒上来后,不等宫七倒酒,汪絮自己先倒了杯一饮而尽。又倒上了第二杯。

     “阿絮,看你就不是江湖中人。啤酒像你这个倒法的话,那一瓶岂不是能当三瓶卖啊?我来教你。”看着汪絮大半杯的泡沫,宫七让汪絮盯着自己的手,拿起空杯子,示范地倒满。

    季文略爽朗地笑着说:“老七在外面没白混啊。”他端着酒杯,深情地说道:“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大家干了这杯酒,祝友情天长地久!”

    众人同声:“干!”

    许静云被季文略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但也举起杯子与大家碰杯。

    几人边吃边聊,忘了之前的不快。宫七频繁举杯,众人也不谦让,到是许静云说这是头一回喝这么多酒.

    季文略笑着拿起杯子跟许静云碰了下杯,“许静云,我干了,你随意!”

    “瞧不起我,是吧?”许静云豪气上头,一饮而尽。

    众人不知不觉便聊到时下最火的网恋上。听下,汪絮、宫七甚是尴尬!江晓坏笑着敬两人酒。

    季文略说道:“你们看梁小宝是不是着魔了?我这班长也没办法。他这已经不分昼夜,逃课是常事吧,晚上在网吧通宵,白天在宿舍睡大觉。我已经语重心长地找他谈过几次话了,但没什么用。”

    “我们寝室的阿兰也是!”许静云这时已微有醉意。

    “阿兰,就是那个长得……”宫七见许静云眼瞪着,咽下去后面要说的话。

    “来,来,来,喝酒。”江晓大笑着举起杯子,众人举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友谊万岁!干杯!”

    “没酒啦!”宫七醉意熏熏地说。

    季文略看看桌底下摆着的十多个空瓶,心想这是要喝多的节奏。他望着脸颊晕红的许静云,呀!平常嘻嘻哈哈、风风火火的到没太注意许静云的相貌,今晚仔细看着也蛮好看的。他心中异样的变化,不知是酒劲还是激动,脸色越来越红。

    许静云哪知道季文略此时的心中所想,豪爽地说:“哈!看我干什么!你们喝酒尽兴就好,不用管我。”顿了顿,又说:“但别逞强啊,喝多了,伤身。”

    于是季文略又要了四瓶啤酒。上酒的功夫他去洗手间,拿手往喉腔里强行抠吐了,洗洗干净,身体趑趄着走到柜台付账。收银员告诉他账已经有人结了,不用想肯定是汪絮结的。今天发了上个月的俭学金,他本想借棉衣闹剧的这个机会表示自己的一点心意,毕竟之前的几次聚会,付账也没抢过他们。不想这回汪絮又抢在前头。兄弟啊!下次吧,下次一定补上!

    酒喝完了散场,江晓扶着宫七往回走。季文略送许静云回女生公寓。女生公寓紧挨着男生公寓,不过几步路远。

    到宿舍,宫七进水房便吐。江晓轻轻拍打着他后背,直到他吐完。

    汪絮这时已经在洗脸盆里备好了温水,拿着宫七的毛巾,在盆里泡了泡,拧干后帮他擦脸。

    宫七哎吆的哼着说:“晚上这白酒不会是假酒吧?”

    汪絮说:“估计是假酒。”

    “他么的果真是假酒!”宫七大骂道,又盯着江晓说:“你怎么没事?哦,肯定是这种酒你常喝,习惯了就没事。”

    “喝不了混酒还逞能。谁让你啤酒喝完了又抢着喝白酒!”江晓不再理他。

    宫七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过了许久,季文略方才回来。不一会儿,季文略也蹲在厕所里吐起来。江晓忙起身来看他,见他吐完后,没什么大碍,心里这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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