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暮白的时候，父亲的摩托车“哒哒哒”地驶向我所不知道的远方。
那夜彻夜未眠，听着父亲在隔壁房间“刷刷刷”地翻阅着书籍，萤萤灭灭的烛光霎时被他的气息温暖了起来。
昨夜敲了敲他的门，说:“爸，明天我就走了，这点钱你拿着。”
老爸示意我收回，我也不怎么好意思再使劲劝他。
父亲是实诚人，说一就一。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学生们都挺听话的。
我回答的时候怔了一怔，父亲垂眉低头的神态竟是我从未见过的心酸。
“那明早我去菜市场买点好吃的，给你带上。”冬天的夜幕星河，宛如辗转在我所未知的世界。
我转身:“好。”我如鲠在喉，说不下半个字。
“哒哒哒—”那是摩托车停下来的声音。父亲一脸兴奋地拿了许多东西，冻僵的手又红又肿，他呼哧呼哧地呼出热气，缓释手上的僵硬。
吃过饭，我想再次把手中那点钱给他。
他无奈之下只好接了过去，调侃着说:“留着给你下一次回家买菜吃。”
我们相视一笑，或许这些又会成为压在他枕头下不舍得用的钱。
不多，但他很珍贵我们这些儿女给的一分一毫。
我转过身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他待我一样。
凌晨刚至，最早的那辆车伴随着喧嚣的鸣笛划破清冷的街道。
刺骨的寒风中我看到父亲站成了一堵温暖的墙。他就这样站在我的前方，为我抵挡寒冷的风霜。
我下意识想着要给他一个拥抱，可是他眼看着车来了就推搡着让我上去，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给他一个拥抱，就这样目光游弋地回到他身上，车门已经关上了。
我在车上看着他倒退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的眼泪也藏在他的身后，和那个来不及的拥抱悄然蒸发不见。
我告诉自己，下一次回家，一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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