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我发问,阿爹便道:“圣上请公主即刻回宫。”
闻言,我愣了一下,便问:“阿爹这是什么话?”
其中一个穿官服的人上前朝我拱手,道:“老臣奉圣上口谕接公主回宫,请公主速速启程,回宫见驾。”
阿爹道:“见了圣上,你一切就都明白了。”
我环顾四周,看到门口停着金碧辉煌的马车和两旁的许多侍卫,想着自己如今穿戴的锦衣华服,心里虽然明白了几分,但也有更多的疑惑。
阿爹阿娘示意我跟着当官的走,我便顺从地走了出去,上了马车。没想到我今日刚获得爹娘允许的自由,却又不知前方有什么新奇古怪在等着我,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约摸走了两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来了。我好奇地掀起车帘正欲偷偷看个究竟,只听有人恭声道:“请公主下马车。”
立刻有人掀开门帘,两个貌美的年轻侍女上前将我搀扶下来。我心里暗笑自己又不是八十老太,执意不要她们靠近,径自往前走去。那些穿官服的和侍女们小心翼翼地从身后追来。
前边台阶上有个手执拂尘的男人,扯着公鸭嗓喊道:“请公主即刻前往洛神宫面圣。”
我看他衣着打扮,想起从前玉珏哥哥所讲的种种,心里猜想他应该是位公公。好奇地跟在他身后,任由其带路。
那公公走了几步,又顿下身来,回头道:“其他人等不必跟来。”
众人诺诺连声,散去了。
别看这位公公身形臃肿,走路甚是轻快。我一个年轻的小女子,本该是身形轻巧的,奈何平日走动得少,再加上这一身锦衣华服、珠翠满头,真真是繁重至极!没走多久,已气喘吁吁,好在终于到了洛神宫。
“公主请。”
公公俯身推门请我进入。我看了看这雄伟的朱漆大门,门上描绘的图案,似鹿似麋,门匾上写着“洛神宫”几个烫金大字,气派至极。
正想看个仔细,奈何公公在一旁催促,想到他这等身形竟有如此轻快步伐,定然是有些妙方的,若能抽空讨教一二,以后出去游玩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当下和颜悦色道:“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见我忽然如此热情,公公面露受宠若惊之状,惶然道:“在下贵得全,公主叫我小贵子就好了。”
“小……贵子?”听他阴阳怪气地说话,再看他那臃肿的身形,这个称呼不免令人发笑,我忍住笑意干咳几声,一本正经道:“贵公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贵公公俯身道:“公主这是折煞老奴了,以后有任何事情请尽管吩咐,老奴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贵公公太客气了。”我连忙俯身行礼,随他进入殿中。
这大殿之内和外面宛如两个世界,亦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妙之胜境。
一片莲池映入眼帘,各色睡莲在池中静静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氤氲花香,水面升起薄薄一层水雾。人从桥上经过,仿佛洛神降世,凌波微步。
池边有山有树,树上鸟儿欢腾,一切极尽自然之色。
穿过前殿来到正厅,远远望见一个中年男子半倚在茶案前品茶,身上的青色衣衫轻而柔软。
贵公公上前道:“陛下,公主已经来了。”
中年男子应允一声,面色未有波澜。我听贵公公这般称呼,又见他自露威仪之态,想必便是幽帝无疑了。
贵公公低声道:“公主殿下,见了陛下还不赶快下跪行礼!”
我杵在那里纹丝未动,一切来得太突然,脑子里乱糟糟,又惊又奇,百种滋味。心里有一千个问号在盘旋,脱口而出:“你就是当今幽国的国君?”
中年男子坐起身来,示意贵公公退下,又招手唤我过去。我木木地走至跟前,他又示意我在对面坐下,这才笑了笑:“见了孤,为何不行礼?”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他们都叫我公主,可只有皇帝的女儿才是公主。你是皇帝,难道我是你的女儿吗?”
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似是自言自语道:“从小没人教你礼仪规矩,难怪你不懂礼数。”
见他不回答,我忍不住再次发问:“我有阿爹阿娘,又怎会是你的女儿?”
本以为他还是不理会我,却料他答道:“你的阿爹阿娘是孤派去照顾你的人。”
我很震惊,相信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难以置信。只是回想这十几年,阿爹阿娘虽然悉心照料我的生活,但也一直十分谨小慎微,从未真正与我享受过天伦之乐。
“那我的生母又是何人?”
阿爹阿娘即便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也会一直将他们当做至亲,但我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幽帝展开一幅画卷让我看,画中有小山、莲池,还有一位妙龄女郎。这位女郎和我在画册上见过的女子不同,她身着树叶和羽毛做的衣裙,头戴五彩花环,身旁卧着一只白鹿。
女子并非国色,只是一双眼眸清澈如溪,令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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