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的营救过程中,宋江的自私固执展现的淋漓尽致。在众人合力的拼杀下宋江被成功救出,并且安全的送到揭阳镇穆太公家里。这时人困马乏,经过一场恶战后人人都起了回山之心。但宋江这时候站出来,“只恨黄文炳那厮,无中生有,要害我们。这冤仇如何不报!怎地启请众位好汉,再做个天大人情,去打了无为军,杀得黄文炳那厮。”一番话让众好汉陷入为难的境地,众人只好商量对策。晁盖这种军事上的半吊子都知道这样的把戏只能用一遍,宋江能不知道吗?况且众好汉截了江州法场已经是官方的重点关注对象,梁山的精锐倾巢而出,万一被官军全歼在这里怎么办?但这些都不是宋江关心的重点,他这个人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性格。最后硬是逼着众好汉给他报了仇, 而且报仇方式极其残忍,黄文炳一家老小被灭门。
宋江本人也参与了这次的屠杀行动,这是宋江第二次手持利刃行凶。与第一次的误杀二奶不同,那次是被逼无奈属于过失伤人,这次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规模屠杀。惨烈程度无异于恐怖组织taliban。无为城里前来救火的百姓和官兵也被埋伏的好汉杀退。当宋江满身血污地站在晁盖等众好汉面前时,晁盖等人该如何看待这个人?原著里没有交代,但随后的庆功宴上,人人向宋江贺喜。敢不去贺喜,让宋押司记住,日后在开展梁山工作的时候给你穿小鞋怎么办?更何况,江州无为城里黄文炳一家老小正在远远地望着梁山上的你呢!宋江的狠毒被无数人看清楚。宋江面对四十五口人命会想些什么?恐怕什么都不会想,这些对于宋江来说不仅仅是人命那么简单,这是他上梁山的“投名状”,是日后在山上炫耀的“军功章”,更是其麻木不仁的最好见证。在此之后,宋江攻下祝家庄对钟离老人说“不是你这个老人面上有恩,把你这个村坊近数洗荡了,不留一家。因为你一家为善,以此饶了你这一境村坊人民。”看似平常的语气勾勒出宋江对于人命麻木不仁的魔鬼形象。
征讨方腊时,梁山结义的兄弟一个一个地离开了自己。武松作为宋江最早结识的伙伴,被方腊部将斩去手臂后要在六和寺出家。宋江不在一口一个地“兄弟”叫着,也不在反复规劝武松进京受赏。也没有像刚一见面时既送衣服也送钱,并且一送就是十几里地,还站在酒馆门口看武松的背影消失,才离开。这时的他对于武松没有任何关心,只留下一句“任从你心”马上回京受赏。
要是时间回到以前,宋江一定会亲自把武松安排到六和寺,并且把方丈和住持全部见一下,告诫他们“我这个兄弟是个急性子,酒性不好,各位大师多多担待。”回头告诉武松“兄弟,如若遇见合适时机,便撺掇杨志鲁智深等人出家,去寺里做活,在佛教典籍里一笔一划地拼他个功德圆满。”
当自身的地位不同时,面对周边的人和事的态度也就不同了。以前的宋江是押司,现在的宋江是先锋官。位置不同了,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就不同了。
后来在梁山泊第二任领袖晁盖死后,宋江的自私固执更加严重。明明是朝廷最大的通缉犯,偏偏要去东京看灯。给出的理由也很敷衍,“我生长在山东,不曾到京师”就是想去大城市里逛逛。吴用劝说他东京做公的多,万一被抓起来怎么营救?宋江自己回答“我日间只在客店里藏身,夜晚入城看灯,有何虑焉。”言外之意是看你那个没文化的样子,我不会躲着点当官的?“众人苦谏不住,宋江执意要行。”后来在东京被官兵追着打,还是吴用提前料到派人来接应才安全撤离,宋江连最好的兄弟李逵都不等,仓皇回山寨。
这次的营救过程中,宋江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也表现得麻木不仁。在以前宋江虽不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式的人物,但也算得上是非分明,有基本道德规范的人。看见有人落难会引起他的同情,碰见走投无路的人也会叹一口气,并且捎带着几两银子,再安慰几句暖心的话才离开。可是在经历自己一系列事情,他开始变得与从前大不一样。李逵在江州营救宋江的过程中“身上血溅满身,兀自在江边杀人,百姓撞着的,都被他翻筋斗都砍下江里去。”请注意,这里李逵杀得是百姓,官军会阻拦李逵,耽误李逵杀人,百姓可不会耽误李逵杀人。李逵这个举动宋江是看在眼里的。宋江此时就在李逵后面的不远处,按照以往他必然选择呵斥住李逵。李逵是听宋江的话,宋江也有能力制止住他。当时李逵打张顺打得正起劲,宋江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李逵马上住手不打。可是宋江在这里却没有说一句话,倒是晁盖说不能杀百姓,挺刀制止住李逵。宋江此时对于生命已经麻木,他不觉得这些死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负罪感。哪个大人物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在小喽啰的背上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江的冷酷无情一面也逐渐显现出来。在梁山,表面上他依旧是江湖上救困扶危的宋公明。杨雄和石秀投奔梁山,晁盖因为他们偷鸡不是好汉的勾当,辱没了梁山的威名要杀他二人。在晁盖的思维中,既然是土匪那么就不能小偷小摸。作为土匪,杨雄和石秀可以杀人,可以放火,但就是不能偷鸡。想吃鸡怎么办?去抢。祝家庄的人不给怎么办?那就杀死他们。因为想吃鸡把人杀死,然后大摇大摆的把鸡拿走,那才是晁盖眼中好汉能做的勾当。可是宋江却不同意晁盖这种做法,他觉得因为这些小事把人杀掉太草率。所以,宋江极力劝阻晁盖并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事后,怕两人寒心,还抚慰道“贤弟休生异心!此是山寨号令,不得不如此。便是宋江,倘有过失,也须斩首,不敢容情。”这句话从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内涵极为丰富。前一句让杨雄和石秀在众好汉的面前挽回一些脸面,不至于太过难堪。后一句对其余的人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强调团队的纪律,突出领导的权威。再一个,这句话能让杨雄和石秀感觉宋江这个人要比晁盖好,他能容忍我们的小错误,能给新上山的我们讲解规矩,能一口一个兄弟的叫我们,让人心头一暖。
这样的宋江很难让人们将冷酷无情这个词语和他联系在一起,可是在随后的事件中冷酷无情的宋江朝大家走来了。
祝家庄前,宋江寨中。扈成带来花红酒礼给宋江赔礼道歉,尝试和宋江做笔交易。宋江很快和扈成达成共识,扈成不帮助祝家庄,宋江还他妹妹。在梁山好汉打破祝家庄后,祝彪逃到扈家庄后被扈成解送梁山大寨。途中被李逵杀死并且血洗扈家庄,这时的宋江记得当时的约定。他痛斥李逵,“你这厮违了我的军令,本合斩首,且把杀祝龙和祝彪的功劳折过了。下次违令,定行不饶” 。
宋江被称为“孝义黑三郎”,在梁山酒店前接到石勇送来的宋清的书信,知道了他父亲的惨死,又是骂自己不孝,又是“自把头去壁上磕撞”,见到其父亲后又是痛哭一场。但是轮到别人事情,孝义的黑三郎变成了冷酷无情的黑三郎。扈三娘到达梁山不久后,扈三娘认宋江的父亲为干爹,宋江也算得上是她的哥哥。可是这个所谓的哥哥只是把她当作交易的筹码,来到山上不久后,宋江便将扈三娘许配给王英做妻子。此时的扈三娘知不知道父母的惨死、家庭的破灭?答案是不言自明的。“一丈青见宋江意气深重,推却不得,两口只得拜谢了。”如果按时间来算,扈三娘的家人或许连头七都没有过。如此重情重义的黑三郎在人家亲人的头七还没有过的时间里,逼着有海棠容貌的扈三娘嫁给“穷矮矬”的王英,你觉得合适吗?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没有一个人替扈三娘感到痛苦,纷纷称贺宋公明是有情有义的人。宋江以前答应王英要给他娶一房好妻子,这次实现了,所以要称赞宋公明有情有义。
有情有义就能随意去安排人的婚姻大事,乱点鸳鸯谱?恐怕不是。那么,这些人是称贺宋江吗?恐怕也不是。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一群人是向权力贺喜,敬佩的是权力。晁盖有权力时就崇拜晁盖,宋江有权力时就跪舔宋江。可谓是“人人称颂权力者,不知权力拜何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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