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他又一次坐上杭州公交车,自从上高中一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坐这辆早班车去学校,上车后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到后排靠窗的座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这个位置,总感觉坐在这里再戴上一个音质好的耳机可以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车厢里那些拥挤吵杂似乎就只发生于别的世界,一切纷闹瞬间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负责静静地观看这个城市,其中很多次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或高楼总是毫无缘由地流下眼泪,从小就学着坚强的他也总在无意间才流露软弱。
“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她?”最近每天他都担心这个问题,特别是车快要行近那个站点,广播提醒“请下车的乘客提前作好准备”时,他的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来,他想这就是悄悄爱恋的折磨,一直担惊受怕一段感情还没绽放就迎来枯萎,伴着泛旧的校服芬芳,也害怕所有的陪伴与相遇都是美丽错误,只是让他相信世界有美好的爱情。
记得第一次和她遇见的那个周末,他的父母又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的不可开交,愤怒的戾气幻化成恶毒利刃几乎想在彼此身上刻出伤痕,这样的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现在感到些许安慰的是自己已经读高中了,父母好像有所顾及不再动用暴力,只是激烈争执,他没有去劝阻,也没有想去劝的欲望,只是收拾一下书包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他刻意轻声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打扰父母的争吵,反正为什么他心里也不清楚,不过关上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门口公园里的晨练音乐也很清幽,对此都有点不适应了,幸好那天的公交车比较拥挤,空气似乎被绳索绑扎住无法流通,闷热的有点窒息,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这种环境,但是特别寂静的环境又有点难以承受。
公交车继续前进着,无意间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赶忙去兜里拿出手机,点开一看不是自己的,带着好奇的心向车厢里瞅一眼,他想知道谁和自己一样在魅族PRO6发售日4月13就购买了这部手机,希望在陌生的环境遇到同类,此时,他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孩拿出正在响铃的手机,和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她没有接,只是关闭响铃,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手中的手机,什么都没说,只是相互会心一笑。
他仔细打量她一番,看着她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也许现在还在读大学,正当他不断猜测这个女孩的身份时,只见她松了松身后的双肩包,又用白皙的纤手把一缕秀发理在耳际,刚好公交车停下时就下车了。
看着她消失在城市的洪流,他突然特别伤感,想冲下去跟上她,因为那双迷人的眼睛,从望一眼,内心就被激起的涟漪拨动了青春的五线谱,清唱出相思乐曲,声声都合奏出内心忧伤的情愫,遗憾的是也许此生擦肩而过,无非自己的一厢情愿,车启动继续前进,没有因为什么而片刻停留,它有着自己的轨迹。
接下来的一天,课堂上老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他一点没有听进去,老师还反反复复强调今天讲的都是高考重点,好像以此来威胁自己,不过他也习惯了,老师的每节课好像都是这么说,重点太多也就等于没有重点,所以无所谓了。
晚上他更是难以入眠,俊俏的身影,甜美笑容,清秀阳光的气质都像梦魇一样在眼前萦绕,明天还会遇见她吗?
第二天一大早父母还没醒来,他就穿好校服整理好课本,等待坐上那辆公交车,但离那辆早班车还有一个小时,只能背着书包在楼下的公园转过来转过去,看到周围的大爷大娘都在欢歌笑语,只有自己愁肠百结,实在觉得可笑,打发这一个小时实在太困难,有时感觉真TM就像一生那么难熬,但是还是等来那辆早班车,人有点多,根本走不到自己喜爱的座位,只能堵在门口,有点小失落,但是想到昨天那个姑娘的笑容,一切都不算什么了,过了几站,一个熟悉的身影上车挤到自己的身旁,扭头看一眼吓自己一跳,竟然真是昨天的那个女孩。
他们彼此又会心一笑。
今天可以近距离观察,发现她化妆了,不过是淡妆和她身上的牛仔装很适宜,就在他一直盯着女孩看的时候被女孩发现了,突然红了脸,女孩抿嘴轻笑起来,并猝不及防地在他脸颊吻了一下,他突然感觉自己就像天空飘落的雪花几乎被她的热唇给融化了。
车停了,女孩匆匆下车,没留下任何信息。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如此,他按时坐上早班车,女孩上车后和他对视一笑,然后无言语,保持一种默契,只有在非常拥挤的时候他们才假装情侣依偎在一起,女孩会偷偷地亲吻他一下。
每天的对视一笑就成为他们之间的秘密,和她的遇见成为他生活的全部动力,不论父母的争吵还是高中生活的枯燥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每天他都会瞅着枕边的手机入睡,因为它才和她相识,看着它就像看到她,只有这样才能渐入梦乡,才能梦到那个从小就经常梦到的一个地方,很远很远,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只有一望无际的花,还有轻盈飞舞的蝴蝶,没有乌云与狂风,只有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他从来不告诉别人自己梦到的这个地方,害怕被别人也发现,自从看到她之后,他特别想带她去那个地方,他想与她分享那里的一切美好。
所以今天他决定和她表白。
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的爱她,告诉她自己每天思念她是怎样的煎熬,告诉她自己决定带她去一个美丽的地方,自己也没去过,他敢保证那个地方一定存在,因为从小他经常梦到,而且一直梦到,他相信一直都梦到的东西肯定是真实的,只是他还没找到而已,今天要告诉她从今天开始他决定去寻找那个梦中的地方,想到这他都激动万分。
公交车慢慢驶到她上车的站点,虽说这一段时间以来,每天都能见到她,但他还是有点小担心,害怕哪一天她就不来了,这一次她果然又上车了,但却被一个男人搂着腰上车的,男人略显老态,而且强壮,上车后她被男人的一支手搂在怀了,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依偎在男人的胸脯,她的眼光通过男人的肩膀与他对望了一眼,这次她没有笑,冷冷地看一眼就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坐在后排的他略显尴尬,只是习惯性地拿出那部手机,戴上耳塞把声音调到最大,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内心塞的难受,感到一种莫大的痛苦,当你对一个人抱有所有的幻想时,她却突然给你一巴掌,恶狠狠地告诉你,“醒醒吧,你在做梦!”
这就像爱上了天空的白云,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变成了雨,如错误的季节相恋,爱就成了彼此的恨与折磨。
那天上完晚自习在回去的路上,他仍习惯性地戴上白色耳机,本还想用音乐把外界的嘈杂屏蔽,没曾想听到的都是苦涩,就只能独自坐在操场痛哭一场,泪与夜色模糊了天空,繁星依然闪烁,注目着天空的蓝,然后又悻悻回家。
以后他再也没在早班车上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消失在哪里?
很长时间后的一个深夜,他又盯手中的手机想到了无名无姓的她,思索着她会不会也在某个夜晚想起自己呢,遗憾的是和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凭什么回忆起自己呢,也许只有那部魅族手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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