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眠之夜

学校的床 和 入学第一餐

新学期在拉拉无尽的期盼中，终于拉开了帷幕。

昨天是我和弯弯一起送她去学校的，在城里，刚建好的新校区。新的学校新的环境，对于她来说，应该有对所有新的好奇与忐忑，也有遇上小学同学的惊喜与雀跃吧。

我不知道一切是否是她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那般模样，我只知道比之暑假中时不时的话唠模式，她明显安静了许多。想来，憧憬是一回事，真正经历又是另一回事，这种形态大人小孩子都是通用的。

昨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拉拉如此，我亦如此。

因为一直在外地打工，没有呆在身边朝夕相处，本以为是最不会有感觉的州官，却是最先表达心中空落落的人。从前天开始，一天的固定两次通话就被自然而然的增加到了N次，昨天更甚，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那是一点都不假的，有时“小棉袄”根本就没得拼。

昨晚跟我表达了许多的“空落落”情绪后，就让我隔两天去学校看一下拉拉，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看看她习惯不习惯，过得好不好。反正就是无数个不放心的小虫子在他的心里作祟，而在学校明文规定学生不能带手机进校的情况下，想要求得一点放心，唯一的途径就是亲自去学校跑一趟。

老实说，我自认为还算是个合格的妈妈，我知道住学校肯定不能跟住在家里相提并论。所以，各种必须品准备的都是挺充分的，就连一些不是必须品的，像什么小零嘴啊牛奶啊水果啊我也都有适量准备。但是关于隔一两天再去学校看看她之事，我还真是想都没有想过。

半个月不就会回来一次吗？再说了，万一有点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老师呢，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真是瞎操心。真的，一直到昨晚临睡前，我都还是这样想的。

最后让我改变主意，其中有弯弯的功劳。

我们俩昨天是下午回到家里的，其实回到家后她就一直呆在书房，我在忙我的事也就没去管她，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呆在书房干嘛。到了叫她吃饭，我才知道她是不习惯没有姐姐在家的日子，一个人在那发呆想心事呢。

平常三个人吃饭，俩丫头还经常是嘴不饶人的舌战状态，场面弄得那是热闹十足。现在两个人，那么大一张桌子，感觉冷清了不只一点点，我们俩都没什么味口，也都基本无言。真是不喜欢那种气氛，我拼命的想找话题来打破这种沉默，她却直接跟我说想姐姐了，不想吃饭，也不想一个人玩。我告诉她其实我也想，但是我们要努力让自己别去想，而是应该想些开心的事，她便听话的和我聊起学校的一些趣事来，慢慢的好像恢复了常态。

晚上睡觉时又一个槛。我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书，突然就听到了细微的哭声，我走过去床边一看，某人脸上还真挂着两行泪，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让我答应不要告诉姐姐说她想她都哭了，我没有问原因和她拉了个钩就又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去了。接着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说什么“我要想开心的事”，然后一会儿又有了歌声，我有点想偷笑的冲动，孩子毕竟是孩子。

冷不丁的突然又听到她说想打电话给爸爸，我想着已经是通过几次话了，便问她想跟爸爸聊什么，她说就聊跟我聊的那些事儿。我知道她肯定是自己调节不了，又还是睡不着，没办法就又想到和爸爸聊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聊把我也聊哭了。她聊着聊着，就跟爸爸说“姐姐去学校了，妈妈下个月也会出去打工，到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了”，弄了半天，原来最大的症结在这里。我是说过想要出去打工，但是也还是在一个特别纠结的状态下，没想到她记入了心。

难得弯弯迷迷糊糊睡着了，差不多半夜州官又打电话过来相聊。也有些不可思议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都已是人到中年，聊起俩丫头来，却都有着毫不掩饰的哽咽之情。

接下来，我就真的是彻底难眠了。

看着俩丫头不断上窜的身高，尤其是拉拉都差不多有我高，很多时候都把她当成大人来对待了。记得上次买书包，她自己在网上挑的是一个粉红色的，我条件反射的就提出反对意见，而反对的理由就只是“你都那么大了，还买个粉红色的好意思啊？”

前几天整理上学用品时，她想把她最喜欢的一个布娃娃塞进行李箱，说到时候有它陪着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又被我以同样的理由拒绝。

昨天在学校看到很多女生背的都是粉红色的书包，在她们宿舍，她的隔壁床上，发现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毛绒狗狗。当时，我的内心还是有一些情绪波动的。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呢？就算是长得再大些又怎样，不能喜欢粉红？不能再抱着毛绒玩具？可是，我这样的年纪有时不也还是会在这些事物上移不开眼睛吗？

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在漆黑的夜里，不自觉的想了许多许多。

今天清晨，带着略微红肿的眼睛，带着拉拉最喜欢的那个布娃娃，我赶上了进城去她学校最早的那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