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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段时间,人在外地,有时跟人去混吃喝。
于吃——雅致点说法叫美食——笔者实在没有资格聊点什么,这跟出身即个人能耐之大小颇有关系。差不多打记事起,家里便缺吃少喝,日子过得紧巴巴,入不敷出,饱肚尚且是奢望呢,好吃好喝那就更谈不上了。后来靠读大学倒是跳出了农门,毕业后成了个教书先生。忆苦思甜的话,日脚肯定是有起色,但一纵向比较,分明还是大不如人,人家捞稠咱喝稀,没本事呗。譬如说当初智能手机的使用吧,早市买菜的大妈都弃旧更新不知多少次了,自己才开始怯生生有所接触。当然,手头紧巴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人对时尚的追求太缺乏紧迫和敏感。这样的“一只傻狍子”,不甚讲究吃穿,不大理会生计经营,更不会人模人样混仕途。如此一来,你说那些山珍海错,美味佳肴到你齿颊舌底来干什么?像蕨菜榆树叶一样去充饥填饱实在不值当呐。
简单说,于笔者,只一碗面足矣,这几乎就是普天之下最具风味的美食。倘若再来点瓷罐罐捣蒜蒜而来的蒜泥,一勺油泼辣子,一股子正宗山西老陈醋,则更是美味无敌,朵颐大快,回味无穷。正如东北人和南方人吃米饭,一桌子盘盘碟碟,煎炒烹炸,烧烤炖熘,而山西人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浓缩到了一只大海碗里。所谓世界面食在中国,中国的面食在山西还真没错。山西地处黄河中游,是世界上最早最大的农业起源中心之一,也是中国面食文化的重要地域代表,堪称为我国饮食文化中的一朵奇葩。山西的面食有多少花样,怕是连山西人自己都说不清。在街头煮沸的大锅前,在各色面食的汇集的饭店里,在每个平凡家庭的厨房内,山西人用面塑造着祖祖辈辈的生活,孕育出许多惊世骇俗的人物如卫青及其外甥霍去病,关羽父子,张辽,尉迟敬德,薛仁贵,杨家将及狄青;纤姿国色貂蝉,杨玉环以及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帝王武则天。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那些花样繁多却又寻常朴质的面食,那上述那些曾经惊世骇俗的男男女女能否还能出现真不好说。
总而言之,山西人喜食杂粮,干稀饭结合,主粮、杂粮调剂,花样多多。地处黄河中游,黄土高原的这一方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盐份损失很大,不得已发展出盐、醋相佐的重口味饮食习惯。其次,除了传统的猪牛羊兔肉类外,那些走兽飞禽较少进入菜谱,珍禽异兽那就更不用说了,基本是排除的,老天爷创造了忒多精灵古怪的生命,并不是为了满足人类口舌之欲的。至于像龙虾,帝王蟹,鲍鱼,生蚝之类,山西不产,更不在其食谱里。于山西人而言,吃里吃外,吃山吃水,吃肥吃瘦,吃香吃辣,吃生吃熟,皆不如一碗就着蒜瓣和韭花的热腾腾的面。
山西面食还有一首专门的歌曲呢,《一碗山西面》唱到:“种子是黑天墨地的一粒,土地是黄土高坡的苍凉,咋就长出了金灿灿的小麦,咋就打出了红彤彤的高粱,咋就变成碗香喷喷的山西面……”这些饱含深情的歌词,一气呵成,豪迈质朴,道出了山西人对面食的钟情。
全世界的好吃好喝实在是多——咱赫赫大中华这厢尤其讲究也名堂最多——于笔者呢,吃过的很少亦几无品尝的欲望,有一碗山西面食——削面拨面擀面拉面扯面转面漏面鸳鸯面剪刀面......(二三百种怕是打不住)——足可慰藉肠胃,充分满足口腹之欲。就像笔者举杯,从来不问酒名,窖藏(实话说,不懂,也品尝不出来),只看对面为谁以及在何种心情下消此“忘忧物”,其他皆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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