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一个游客,我一般不会关注坐在我身边的旅客的言语交谈。
一是,在公众场所倾听并关注他人的对话,有种过分关注他人隐私的行径,感觉有些过于卑劣。
二是,在太庭广众下的谈话,多是无聊且无营养的,无可关注之处。
三是,我多关注自己的事情,阅读,写作,思考,很少同他人进行交流,尤其是独自出行时,不会同坐在身边的陌生人产生交集。
因此,一般坐火车的过程中,我都是沉默且冷漠的,坐过这么多年的车,每次都是人群中较安静的那个,怎样来便怎样走。
一
近日,春节回家,带着琳琅满目的行李,在拥挤的人潮中找到自己的座位,我被折磨的狼狈不堪。
我的座位靠着走道,放完行李后赶快坐下歇息。
休养生息一会,才有些元气。
火车站拥挤不堪,许多无座的中年人在车上堪堪挤着,无奈又夹杂着喜悦。
我身边坐着的也大都是中年人,只对面一个女生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嘈杂的火车里,她认真的看书,倒和这气氛有些不搭,有种安静的感觉。
我看了看她看的书的封面,是关于销售的,可能是她兴趣或者工作内容所在。
我一路上都沉浸在手机上的小说中,火车里的来往人群和吵嚷,有时候就被我忽略不见了。
中途倒被这女孩接电话的声音分散过心神。
“你不用来接我,你忙自己的就行”
“嗯嗯,你忙吧,不用担心我。”
我听着,想或是她的男朋友,或是追求她的人。
倒是语气温柔的人。
时间行至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中途被过道上的人冲撞过几次,但也都能承受。
后来睡的太难受了,就不想再睡,小说也不想再看。
无聊坐着,发现对面那女生旁边换了一个年轻男子坐着,正在同女生开心的交谈。
女:你从哪里下啊。?
男:XX,你呢?
女:我们一样呢,你在北京多久了?
男:我两三年了吧,你呢?
女:我没有你时间长,两年左右,你在北京做什么?
男:我在公办餐厅做事,事情比较杂,主要负责调派人手。
女:大堂经理吗?
男:呃,算是吧?!
女:你们那里还招人吗?
男:招啊,你要去?
女:不是我,是我妈妈,她来北京和我一起住,她一直想去餐厅工作,可是她年纪大了,不好找,我也一直在帮她找。
男:年纪多大啊?
女:身份证上比实际年龄大五岁,今年实际才五十五。
男:那六十啊,挺大的。
女:能进你那吗?
男:我们那要求比较严,不过你到时候可以联系我,我帮你问问,说说情。
女:行,那咱们俩加个微信吧。
我看着他们聊天聊的挺开心的,彼此加了微信。
那女生倒不是像初看时那样的文静,倒是挺会说的。
二
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中途醒过几次,又睡过去几次。
对面倒是一直在聊天,断断续续的说着在北京的生活以及其他的话题与由头。
五点多的时候,我彻底醒来,不愿睡去,实则是听到有人说外面下雪了,心里有些开心。
就一直醒着,望望窗外,看是否能有幸看到雪。
对面的两人聊的更熟络了,听那女孩问男生,你在信阳有房子吗,是怎么买到的。
又听那女孩赞叹男生能干,能买得起房子。
那男生回答到,要养家,没有办法。
那女生好像顿了一下,然后问了一句,你结婚了啊?
对啊,我都有孩子了。
看着不像啊。看着你很年轻呢。
那女生笑着说。
我听到这里,终于看清,原来他们或许是我经常听别人说过的,火车上的偶遇与搭讪。
那女孩问出那一句“你结婚了啊”,这意图才逐渐显现出来。
也或者是我现在才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只是听到那男人说他已婚,我想,这女生应该不会再对他如此热情了吧。
三
火车上大都是陌生人,遇着了,坐在一起了,无聊中,碰到聊的来的人,多说几句,若能结缘交个朋友,以后若能有个什么发展,对于单身的人来说,我觉得并不未过。
只是对方的底细要清楚一点,不要大意与莽撞就行。
其实不单身也是能聊,只是要顾忌着聊的内容,有的该说,有的不该说,心里有把尺子。
眼波、语言与动作都该适合而止。毕竟,有些事情,是要“发乎情止乎礼的”,人性基本的做事准则而已。
只是,我对面这个女孩却不是这样。
她的对话始终热情,态度也依旧热情。
更开始有些显山露水的撩拨。
“你长的真好看。”
对话里我听她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是胆大的女孩。
“你眉毛也好看,就是有点不整齐,我帮你修修吧,我手艺很好的。”
“啊,在这里,不好吧”。男人半推半就着。
“没事,可以,你别动就行了。”
眉毛修理完毕,他们又开始其他的话题。
不知怎么说到了耳钉上面去,“我觉得我今天带的耳钉不是很好看,你看我带的另一个,你看看好看吗。”
女孩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对耳坠,让男人帮忙看着。
准备换耳坠的女生又说道,“我的耳钉怎么取不掉?你来帮我吧?”
男人帮她摘掉了耳钉。
我在一旁看着,忽然就觉得很别扭。
一种陌生的亲密举动,让我惶恐。
说不上来的别扭。
后来我就不想关注他们的行为了,有点想刻意忽视掉。
可是对面的两人却还是依旧开心的聊着,一点也不困。
两人相敬如宾的说着话,或是谈着能亲近彼此的话题,我更想逃避,就带着耳机听歌。
四
这是一次不太舒心的火车旅行。
我对这个热情似火的女人和半推半就的男人充满了不适感。
我看到他们相互加微信,又约定春节过后回到北京后,相约着出去游玩,并将各自居住的位置用百度地图的方式告知了对方。
我后来想了很久,才明白这不适感来源与何处。
火车里无聊的撩拨与短暂相处,有着莫名的肆无忌惮。
谁都不认识谁,周围全是陌生人,全是无聊时间的打发,都是多余无用的荷尔蒙的发散。
车停人散,一切如烟,再无踪迹。
只是在他们交换微信、相约游玩并彼此保证保持联系的时候,却像是将火车里短暂的偶遇撩拨的“度”,已放至到无限大了。
火车上调情的度,偶遇中调情的度,艳遇中出轨的度,在这“火车”、“偶遇”等各种空间与时间的束缚中,被约束的着,人散全都无可追忆,只当是一种短暂的放纵。
只是如今,有便捷的网络工具与科技手段做桥梁,这美好偶遇或不会仅仅成为回忆,而会成为割裂稳定感情的匕首。
再多的感情,再深厚的感情,只要开始了初次的撩骚,并开通了撩骚的桥梁,这长久日子里的无聊,细碎且延续的联系着,会不会被放大到无法控制,会不会将现实生活搅动的不堪一击。
如今撩拨对象如此易寻,如此容易,微信里摇一摇,扫一扫,附近的人,全是可寻之人。
各种交友软件,微信,QQ,陌陌,探探。
你陪在他/她的身边,嘴里说着爱他/她,手里却在手机上对另一个人示爱。
如今的社会,感情易破裂,你以为的爱情却易得。
但是能持久的感情,又有多少?
你的心,不会被细碎且无根的语言冲击的空落落吗?
你分散出的那么多爱,哪一个能完整温暖你呢?
你的爱分散了,别人给你的,只是更分散的爱。
终日里应付的爱语,你不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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