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三哥捉鳝鱼

              跟着三哥捉鳝鱼

    ＂老幺，听说姪女萱萱下月回来过圣诞节，我特意去黄荡湖弄了些野生的白鲦鱼，洗净、晾干后快递过来，算是一个心意！＂昨天三哥从老家打来电话。三哥一辈子和鱼打交道，如今还是我们当地农民水产养殖致富带头人，他的电话勾起我当年跟着他捉鳝鱼的回忆。

    四月的江南很美丽，温暖的太阳，柔和的春风，清新的空气。村外一块块的水田里整齐划一的秧苗正在返青，绿油油的，在微风的吹拂下，犹如湖水般波澜起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这时节是鳝鱼最活跃的季节，鳝鱼属鱼类，生活在稻田、河渠等淤泥质水底里。稻田里的青蛙、蝌蚪、小鱼、昆虫是它们的食物，这时的鳝鱼又肥又大，也是我跟着三哥捉鳝鱼的好季节。每天放学后，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打好猪草、放饱牛，备好鱼篓，坐在门槛上等着三哥从生产队收工回家，我背着鱼篓，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去捉鳝鱼。

      我们光着脚丫子，走在稻田的田埂上，他在前，我在后，弯着腰，边走边观察，寻找鳝鱼的洞口。鳝鱼昼伏夜出，白天静卧洞内，晚上出洞觅食，徒手捉鳝鱼，白天是最佳时间。不一会，三哥就看到鳝鱼的一个洞口，他指给我看，我猫着腰，凑近来，看见水田里田埂边一个圆圆的、光滑的洞口。只见他轻手轻脚地走近洞口，右手顺洞口而入，手指很自然、很容易就能顺着鳝鱼打的洞一路向前或向下，目的是为了搅动鳝鱼换气以发现另一个洞口，这时对面的洞口就会冒出小泡，左手从那个洞口下手。一只手快速在洞里伸缩，以致洞里的水成了泥浆，鳝鱼在不能忍受的情况下，就想从洞的另一头窜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三哥会用最快的速度，伸出中指，紧紧掐住鳝鱼的颈部，这样一条黄灿灿的鳝鱼就从洞中逮出来了。这时我会赶紧打开鱼篓口，将鳝鱼放进篓里，那鳝鱼滑滑的，摸着暖暖的，足有半斤重！

      鳝鱼外形似蛇，但其性格温和。三哥告诉我，青鳝不怎么会咬人，黄鳝比较懒散，但黄鳝产卵的时候，一定会咬人，毕竟是为了保护它未来的孩子们。不一会，我发现不远处有一滩白色泡沫，三哥说：“那是黄鳝产的卵，那下面就有产卵的的鳝洞，如果按以往的捉法，一定会被鳝洞里的黄鳝狠命地咬住食指，疼痛难忍。”三哥仔细观察了一下，只见他一只手伸进洞的一端，搅动黄鳝的巢穴，让黄鳝从洞的另一端出来。在清清的水稻田里，黄鳝的行踪一目了然，他死死盯住黄鳝，待黄鳝从惊慌中安静下来，他突然出手，中指掐住黄鳝，黄鳝乖乖地进入鱼篓。哇，好厉害，我惊得目瞪口呆！

      我们沿着一坡一坎的梯田顺次捉去，不多几时，我们就捉了一满鱼篓鳝鱼，准备回家。踏着田埂上松软的小草，迎着晚霞，听着悠悠的虫鸣和阵阵的蛙声，习习的凉风吹拂在脸上，我们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满载而归，好不惬意！

      鳝鱼背回来就养在坛里，放在天井中，专等来客人或端阳节时抓出来宰杀，然后洗净，切成块块。鳝鱼的作法很多，但我最喜欢吃老娘的蒸鳝鱼。老娘将切成块块的鳝鱼和上米粉、香料，放进蒸笼里，一会儿就香气四溢了。蒸熟的鳝鱼端上桌，再撒上点五香粉和葱花，拌上地道的小磨香油，这时我就垂涎欲滴了。这味道永生难忘，这里面有妈妈的味道！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离家多年的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再次跟着三哥，背上鱼篓，一起去捉鳝鱼，沿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田埂，走入我梦中的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