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就这样开始了。一成不变的向左、向右、向后转,稍息、立正,齐步、正步走。走步照例有人顺拐,导致一行人陪着他反复训练;站军姿一样有人晕倒,还要被教官责备“太弱”;中场休息依旧有多才多艺的同学表演唱歌跳舞,引来喝彩阵阵;唱军歌还是有人跑调又大声,带着大家集体跑调...
拉歌比赛有人想到了《摘下满天星》,教官叫来柳书敏带领大家合唱。可大伙本来就没学会,唱的七零八落,被教官批评“水裆尿裤,哪有一点军人气势!”柳书敏又造了个大红脸。拉歌最终还是回归老三样:《团结就是力量》、《当兵的人》和《解放军进行曲》。
日晒雨淋了好几天,男生一个个成了驴粪蛋子,女生也成了黑玫瑰。最后的结业拉练,该跑调还是跑调,该水当尿裤还是水当尿裤,就这么把军训混过去了。
军训中总不乏一些同学表现优异:王滨作为代理班长在男生中起到了表率作用,进一步树立了威信;井雪玲积极活跃,巾帼不让须眉,也在女生中树立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军训最后一天的晚课,重新选举班委会和团支部成员,不出意外,王滨继任了班长,井雪玲当上了副班长。意外的是班主任鼓励柳书敏参选班长,在落选的情况下仍推举他做副班长并兼任学习委员。我和王海楠也参与了竞选,他说要竞就竞班长,结果不出意外地落选。我竞选团支书,结果意外地没人竞争,成功当选。这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团支部不能只一个光杆司令,于是吸纳了主动参选组织委员的赵玉壶,我又举荐美术功底颇深的周强作为宣传委员,三人的支部草堂就算搭建了起来。
当天夜晚,赵小强生病了。
上床睡觉前他就嚷嚷肚子疼,自己找些药吃了便睡下。谁知半夜加重,痛的在床上打滚。几个人都被他惊醒,手忙脚乱地给他瞧病。黑灯瞎火的找手电的找手电,穿衣服的穿衣服。赵小强痛得直不起身,无法站立,周腾飞背起他,他叫得更厉害,于是只能放平。无奈时刻,王海楠抽下自己的被子,铺到地上,周腾飞把赵小强抱到被子上,刘显明、石勇川、王海楠和我四个人一人提一个角,抬着他出了寝室。周腾飞跑在前面,找宿管老师开门。柳书敏看自己没派上用场,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还用我跟着去不?”石勇川回他一句:“你在寝室待着吧,我们几个能搞定。”他便没多说一句,回去了。
周腾飞全程在前面开路,开了寝室门,又跑到大门口找门卫开大门,接着站在路边寻出租车。这半夜一点多,来往出租车很少,等了半天才来一辆。于是几个人挤进一辆车,后排坐四人,再把赵小强连人带被子平放在几个人腿上,奔着县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找到急诊室,好在半夜医院没什么病人。挂号时候刘显明才想到“没带钱”,也不知道赵小强是什么病,万一是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我们身上的钱是肯定不够的。正焦急时候,石勇川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我爸妈给我留的两千块钱生活费,应该够了。”他满脸正经地说。几个人见此情景,不禁有点佩服他的临危不乱,四双眼睛直勾勾看了他两秒钟。石勇川转而一个狡黠的笑,这张颜值不高的脸此刻看上去,还真他妈帅!
见了医生,看了症状,初步诊断是肠痉挛。打上一支屁股针,十来分钟功夫,赵小强就不再挣扎,也停止了呻吟。几个人的心总算落了地。
两个来小时的高度紧张,一遭松弛下来,几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觉十分疲惫。这会都歪着脑袋盯着赵小强,脸上的表情像是那种守了一整夜终于盼到母羊平安产下小羊的满足与欣慰。赵小强恢复了精神,脸上露出微笑,悠悠地来一句:
“下回能不能不用王海楠的被?真味儿啊!”说完便咯咯地笑出了声。
“你大爷,你个没良心的!还想下回,下回预知要犯病,你早点跟我说,我特么躲远远的。哥几个让你吓得心脏病快犯了”。王海楠咧着嘴,一边说一边呵欠连天。
“真要谢谢哥几个,要不是你们几个,没准我这小命就挂这了。”赵小强正正经经地谢大伙。
“你少来这一套,回去不补偿小爷一顿鸡腿大肘子,你休想下一次”。王海楠愤愤地说:“你说你瘦鸡疙拉的,抬起来咋嫩么沉?小爷我这胳膊都快脱臼了”。
“补偿,一定补偿!”赵小强笑着说。
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见没事,医生告知可以回去了。去结账,一共才花了二十八块钱。
折腾了半宿,这会快五点钟了。赵小强要打车载哥几个回寝室休息。石勇川笑笑说:“过半个钟头就来招手停了,等会吧。”他这会正盘腿坐在医院走廊,双眼凝视着窗外天边微微的光亮,那样子看上去特别像多子家庭的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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