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5：《聊斋志异》里义鼠的仪式感

        《聊斋志异》里义鼠的仪式感

简年5：《聊斋志异》里义鼠的仪式感

        最近非常流行“仪式感”这个词，仿佛追寻回仪式感，就擦除了生活里的粗糙。

        让自己的生活有仪式感，重大节日里要有特别的活动，这活动不一定很大，生日、节假日、纪念日里外出大餐也可以是一次仪式。

       

简年5：《聊斋志异》里义鼠的仪式感

        这其实是自我意识在现实生存中的隆重显现。在生日里，纪念一个人又长了一岁，为自己许个愿，此时，你和未来的你许了个美好的约定；在结婚纪念日，一碰而饮的红酒，咽下了过去日子的甘苦，也是日后携手的信笃；在作别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众人的哭声是伴人长辞的歌行。

      在这样的仪式里，人的生存被凸显出来。任何人不能代替你生活，你是不是在活着自己？你是谁？你从哪来？要到哪去？在这一个个仪式里，驻足审视自己。

      《聊斋志异》里就有一个有仪式感的老鼠。

        《义鼠》讲的是鼠间的情义。有两只老鼠从洞里出来，刚一露面，其中一个就被蛇吞吃了，另一个特别愤怒，但仍是不敢近前。蛇吞掉了老鼠，填饱了肚子，朝蛇洞蜿蜒而去。蛇身刚进洞一半，那只老鼠就飞跑过来，用力咬蛇的尾巴。蛇发怒了，退身出洞。老鼠本来敏捷，突然跑开。蛇追不上回去了。刚要进洞，老鼠又奔过来咬蛇尾巴，像刚才那样。蛇进洞，老鼠就过来咬；蛇出洞，老鼠就跑开。就这样反复好长时间。最后，蛇出洞将肚中死鼠吐在地上，走了。那只老鼠过来嗅了一阵，啾啾唧唧地叫，像悼念似的，叼着走了。

      这则短文中我印象最深的不是鼠的义德，而是“鼠来嗅之，啾啾如悼息”，鼠在同伴尸旁的这番悼念仪式。这个细节太妙了，读后脑海里就出现了老鼠唧唧的悼念场景。它没有急急忙忙叼走同伴，而是有这样一段“言语”悼念，多有人情味，多么懂得“礼”。怀着冒死的恐惧与蛇争斗，终于使蛇屈服，留下了同伴的尸体，如此仗义！一个既懂“礼”，又行“义”的老鼠，都要说它是个君子了！

        本来冒死赴敌已是勇者所为，此鼠显然是个楷模。而此鼠还是个知世达礼的鼠，想到此鼠在同伴尸旁低头、悼念、默哀……对此鼠的敬佩就油然而生，并在心里默默地肃然起立，这仿佛是个了然生存意义的老鼠。

      老鼠救同伴的行为像是本能，但不得不称赞它，这是高贵的本能，而老鼠悼念更像模仿人的行为。

        记得多年前赵本山演的一个电视剧里有这么一段，家里长辈去世，晚辈们都哭不出来，后来怕被人笑话哭的声音不响，就花钱雇人哭丧，虽然电视剧是要讽刺晚辈的不孝，但多年过后看了更多的世事变幻，发现，有这么多人哭，总比不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