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沉睡在洁白的沙滩上,做一个孤岛求生的噩梦,可怕的是,当他被螃蟹钳子夹醒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不是梦。
明明是抽奖抽中了惬意的七天六晚免费海上旅行,怎么刚刚看了两天海景,还没来得及去顶层赌场赌一把,就遇到暴风雨了呢?甲板上的人仓皇逃窜,他看到身边的水手抢着跳下救生艇,却又被一个浪头连人带艇压入水底,再没浮出来。
他只来得及用安全绳把自己捆在一扇脱落的舱门上,就被一股狂风吹下甲板,后来他无数次回忆起那阵风,觉得冥冥中必定有什么保佑着他,因为下一刻,游轮就被暴虐的风浪撕得粉碎,卷起巨大的漩涡,沉入海底。
张三亲眼目睹,在游轮附近海面挣扎的幸存者们抗拒不了漩涡的吸引,一一被吞没,他甚至能听见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绝望地哀求她能想到的任何神灵救命,然后戛然而止。
他趴在舱门上,奋力手刨脚蹬向远方游,想离这片可怕的漩涡越远越好,然而幸运与不幸一起降临:他望见了陆地的影子,同时也被波浪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圆的,冰凉的,十分坚硬——狠狠砸中脑袋,昏了过去。
现在,他躺在沙滩上睁开眼睛,推测那是个椰子,因为在他正上方,椰树羽毛一样的的树叶挡住刺眼的阳光,一簇椰子高高地悬在树顶,随着海风摇曳,马上要落下来了。
落下来?!他一个激灵,赶忙爬起来要躲开,却被什么缠住了腿,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沙子,“咚”的一声,一只圆圆的椰子贴着他的耳朵砸在沙滩上。
“呸,呸!”张三吐着沙子一阵后怕,差点被开瓢。腿上缠的是昨天救了自己的安全绳,不远处是那扇舱门,看来自己还是命大,虽然晕了,还是在绳子松脱之前,被潮水推上了沙滩。
看太阳的位置,现在是中午,张三环顾四周,南边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北面是郁郁葱葱的阔叶树,沙滩洁白,天空蔚蓝,这里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热带岛屿。难道自己要演上一出孤岛求生记?
张三摸遍了全身,手机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喂鱼了,无法联络外界,大半包烟,塞在裤子口袋里,泡得透了,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找了块平坦背风的礁石,一根根摊开晾晒,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半包烟了。
右边裤兜有几张纸币,眼下是没什么用,不过他还是把这几百块晒在烟的旁边,不舍得扔。
还有藏在裤兜最深处的打火机,完好无损,“咔哒”,橘红色的火苗摇晃着燃起,张三赶紧松手,得省着用,等找到适合居住的山洞,搭个灶台保存火种,就能活得轻松些了,在热带的海边,只要有火,总是饿不死的。
想到“饿”这个字,张三的肚子一阵叽里咕噜,从昨晚起风到现在,他消耗太多了,当务之急是找点吃的,保存体力。刚才是哪只螃蟹夹他来着?可是螃蟹挥了两下钳子,钻进沙里无影无踪,而且他也没有容器,抓到了总不能一直捏着它去找柴火。
最终张三瞄上了刚掉下来的椰子。他捡了块边缘锋利的贝壳,撕掉椰子厚厚的纤维,在礁石上摔裂椰壳,把嘴凑在裂缝处贪婪地吮吸起来。七月份椰子正成熟,椰汁清甜,椰肉香软,张三吃了个饱,稍作休息,便动身寻找晚上的住宿地点。
沿着沙滩往西没走两步,他突然发现有只军绿色的腰包半埋在沙子里,说不定是船上哪个游客的,顺着潮水冲到这儿了。他捡起打开,里面有个强光手电筒,一些零钱,还有一串钥匙,钥匙串上挂着把多功能小刀。手电筒还能用,小刀更是野外生存利器,他毫不客气笑纳了,把腰包戴上,接着找宿营地。
几个小时以后,张三从树林里出来,不得不承认,鲁滨逊没那么好当。他始终没找到山洞或者树洞,又不敢往林子深处走,只能先回原地。一路上,他收集了些干枯的树枝,他记得之前晒烟卷的礁石,那块石头背后就挺适合生火的,今晚干脆在那儿凑合一夜吧。
可他找到那块石头时傻了眼:涨潮了,礁石大半被淹没,上面晒的烟、纸币被冲散在四周海水里,随着一波波浪花,规律地拍击沙滩,有的留在上面,有的又退回海里。
“啊!”张三愤怒地大喊着,跳进潮水里拳打脚踢,激起片片水花,他需要发泄,强忍了半天的恐惧、不安、挫败,被这次小小的失利激发出来,他发现,面对自然的力量,自己那么渺小又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滑落,贴近海平面,蔚蓝的天空染上一抹绯红,混合成神秘的紫罗兰色基调,云朵或浓或淡,透射金黄、橙红、粉紫的颜色,被阳光交织成多彩的锦帛。
望着绚烂的晚霞,张三知道自己得行动起来了,他得摆脱情绪,生存下去。吸取原来的教训,这次他在更靠近树林的地方垒了几块石头,搭成个土灶台,用打火机小心地引燃枯枝,烧起一堆篝火。
沙滩上有些搁浅的小鱼小虾,他捡了点儿,用小刀收拾了,胡乱烤熟,再去踹椰子树,踹下几个椰子来,晚饭就足够了。
天暗下去了,幽蓝的夜幕降临,张三吃饱喝足,守着温暖的篝火,吹着凉爽的海风,心情平复了很多。或许流落荒岛也不是坏事,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在哪里都是生存。渐渐的,倦意涌上来,他在篝火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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