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鹏
早就想去清风岭走走了。在嵊州,清风岭不仅是个登高望远的去处,更因为清风岭下的清风庙供奉的清风娘娘。
清风岭原本是叫青枫岭,岭下便是剡溪(也就是曹娥江)。自是一个风光秀丽之处,登高而望远,只见剡溪流水,水波不兴,两岸青山险峻,郁郁葱葱。
摄/二鹏如果清风岭仅仅只是这般,那么也只能叫作青枫岭。而这一切都因一个女子而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位女子的名字,她和绝大多数中国古代广大妇女一样,仅仅留下一个姓氏。《嵊县志》中记载,她叫王氏,临海人。而在民间她有一个更为广泛的称呼——清风娘娘。因为她,青枫岭不再是青枫岭,而是清风岭。
摄/二鹏在清风岭脚下,便是供奉清风娘娘的祠庙——清风庙。王氏成为清风娘娘,就如同林默娘成为妈祖一样,有人而成神。不一样的是,林默娘生来便带有神迹,她自开始便是神的化身。而王氏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
那是宋末,南宋小朝廷在面对蒙古铁骑下,终究无法守住这偏安一隅的江山。皇帝终究是降了,都城临安府总归是破了。
原本在临海城中过着幸福生活的王氏,却因为这场国家变故而彻底改变。家没了,丈夫儿女惨遭元兵杀害。自己被元兵千夫长胁迫,被虏北回。
那时还是青枫岭,面对元兵的逼迫,看着家国破碎,破指题诗于岩上,愤然投崖而亡,由此化作一缕清风。与这青山绿水化为一体。
摄/二鹏乡人感念王氏节气如清风般刚烈,建屋立祠而纪念。经朝廷的敕封,称之为王烈妇祠,香火甚旺。日益旺盛的香火,而王烈妇也变得越来越神,姻缘求子的人日益不断。这里成了女性神庙,成了女性的福地。王烈妇由此成了乡民口中的清风娘娘。王烈妇祠也成了清风庙。
摄/二鹏我是在一个阴郁的午后去的。去了这个我阿太(我的曾祖母)从小就告知我的清风庙。庙中的清风娘娘,面相和蔼慈祥,接受着信众的朝拜。三位老太太正在念佛,敲着木鱼,咚咚咚咚,绕梁不觉。
我从西厢房处,拾阶而上,一路上读着王烈妇投崖前的绝命诗:“君王无道妾当灾,弃女抛男逐马来。夫面不知何日见,此身料得几时回。两行清泪偷频滴,一片愁眉锁未开。回首故山看渐远,存亡两字实哀哉。”登高远眺,看着涛涛江水,真是令男儿愧颜。总以为在家国灭亡,只有少数男儿不屈,愿惜命而存气节,像丞相文天祥在就义前就作《过零丁洋》和《节气歌》两篇,知道南宋男儿节义凛然,天地为之动。而读过王烈妇诗之后,方知也有这刚烈女子,不输须眉,她既感自己身为女子不能掌控时局,只能身不由己的无奈,又感国破家亡,与亲人阴阳相隔之悲凉。以死换得一身清白,如此刚烈,不输男儿,不由人肃然起敬!
清风依旧,剡溪水清澈如镜,两岸青山翠竹,风光如画。清风庙静静地伫立在岭下,古樟参天。每年有清风庙会,乡民们依旧从四面八方过来朝拜清风娘娘,而清风娘娘也成为一方神灵护佑着一方黎民。
摄/二鹏二鹏
2016.10.12
浙江·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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