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人
耳闻湛江坡头乾塘镇有一处万亩荷田,一万亩,好大的面积!应该很壮观。于是,拣一个周末,我们驱车前往赏荷。
荷花,因其清丽、高洁、出污泥而不染为世人所称道,历代文人墨客却为它不惜浓墨重彩,写下众多诗词佳句,譬如周敦颐的“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等等。一直以来,荷花的形象藏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在有条件反射的情况下,总探出头来,像一根羽毛撩拨我,心里面痒痒骚骚,特别是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七月,荷花盛开的季节,更是令我向往;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文章、荷花图片,又加重了我的赏花欲望。
说来惭愧,几十年来,我没有真正赏过一次荷花,荷花的精致模样,也是朦胧的概念,停留在想像里,只能从优美的文字中领略。但是我也曾经生出这样的顾虑,担心实情与文字之间有偏颇而破坏荷花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所以我的心情总是怯怯的,在赏与不赏之间犹豫。再有就是我们这里种荷的人不多,即使有,也是在池塘里自生自灭,大多是星星散散、蔫蔫歪歪,谈不上有观赏性,偶然看见开着一二朵花,也是瘦瘦的,歪歪斜斜的,仿佛营养不良似的。也许是气候条件的限制,抑或是品种的缘故,总之与名家笔下的荷花大相径庭。这也是引不起我赏荷兴趣的原因。
说起荷花,我想起朱自清先生笔下清华园的荷塘。这个偏居一偶的小池塘,因朱先生的《荷塘月色》而蜚声中外。如果没有朱先生的文章,也许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池塘,池塘里的荷花也是普通的花草。而后来,这池塘不普通了,池塘里的荷花也生动起来了,周围的杨柳和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不知道名字的树也诗意起来了。我有时想,九十多年过去了,朱先生所描绘的荷塘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那小煤屑路、含烟的杨柳还在不?我多么希望是老样子啊!我还要亲自去感受一下!可惜三次到北京都与它擦肩而过,总有些悻悻然。
提到朱自清先生,我是欲罢不能。朱先生的很多文章一直以来都是作为范文供我们阅读,其文章写得好是举世公认的,究竟好在哪里?见仁见智。我没有资格妄评,如果以《背影》为例,我认为至少有二个“最”:最朴实的语言,最深切的感情。而朱先生的亡故,与其说是病亡,倒不如说是拒绝嗟来之食挨饿而亡。著名画家徐悲鸿说过: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朱先生就体现中国知识分子的傲然风骨。
真是意想不到,离我们如此之近的地方还藏着万亩荷田,据说还举办过荷花节。这到底令我有些惊喜,同时又勾起我赏荷的冲动,正好又有同事相邀,在七月的一个周末,我们便相约而行。
人们常说七月流火,这话不假。这天,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即便如此,也丝毫影响不了我们赏荷的兴致。当车子进入乾塘的地界,在道路的两侧,就看见零零星星几块小荷田。此时我就知道,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车子在村道转了几个弯,一大片荷花便展现在眼前。
万亩荷花果然名不虚传。此时已近中午,荷田周围的空地已摆满小车,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而荷田里已是人头攒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兴致勃勃,虽然烈日炎炎,汗流浃背,看得出来,这并没有影响人们的赏荷心情。他们撑着鲜艳的遮阳伞,配上五颜六色的衣服,沿着弯曲的小木桥缓步而行。这本身就是一幅唯美的赏荷图。
我也是迫不及待,但却在举伞与戴草帽之间略一犹豫,最终选择戴草帽。毕竟这是乡间田畴,毕竟这是农事产物。我认为,戴着草帽与这里的环境更加匹配、协调。我甚至想像,假如我肩扛一把锄头沿着荷田边巡视,纯粹就是一个老农模样。
作者现场自拍荷叶茂盛,碧绿似海。叶子之间挨在一起,覆盖着下面的水草,仿佛铺上一层绿色的地毯。乡野的风阵阵吹来,阔大的叶子便随之翻动,正背两面互相置换,在太阳的照射下,整片荷花又变成白花花的波浪。但这只是一瞬间,而后又恢复原态。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荷花陆陆续续地开放,就像天上的星星散落在荷田里,你可以看到花苞、散开的花瓣以及莲蓬。荷花有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甚至红白相间的。我觉得这样的多姿多彩而更见风致了。我们一边赏荷,一边拍照,而在荷田的上空又传来悠扬的曲子,仿佛一股凉风拭拂心间。这样的清荷,这样的娇花,这样的心情,我是流连忘返,何惧其烈日炎炎?
抬起头来,看着远天乌云密布,似乎向这里滚滚而来。我盼望下一场雨,并非为了解暑,而是在雨中赏荷更美妙。但是它来势汹汹,却是起龙头煞鼠尾,洒下几滴小雨点,像睡美人的眼泪。
赏荷怎能不吃藕?午饭在当地一个小饭馆就餐,我特意点了莲藕猪骨汤、炆莲藕。我想品尝一下此地藕薯的风味,果然没让我失望。这家小饭馆因毗邻荷田而食客如云。赏荷,吃藕,别有一番情趣,所以也算是不虚此行。
作者现场拍摄202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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