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早就忘记了那些岁月,其实它们就在心底安放着。记忆飘过,它们就像鱼儿,一尾尾的从水底浮现___记我的初中岁月。
(一)王师可安好?
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母校。有时同学聚集大家绘声绘色的描绘往事,我觉得模糊一片,没有任何记忆。最近,我决定好好整理一下我的前半生,拿个本子把各个时段的重要事情都列下来,一一告别清理。时光回溯到那个时候,我发现那段岁月鲜活了起来,有些人和事历历在目。
第一个鲜活起来的人是我初中前两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王老师。王老师当时五十左右吧,个子不高,鬓发半百,人总是很儒雅很斯文。据说王师学富五车,非一般人所比。他的授课也是斯斯文文的,没有花样,但有丰富内在的那种。但是,王老师有个缺点,就是不善表达。满腹经纶,却语言平白。老师太儒雅,学生却个个机灵古怪,不服管教,刺头很多,成绩不行,自然也不得校长青睐,校长经过我们班级就摇头叹息。亲眼见王老师被一个刺头学生气得嘴唇发抖,却一字也发不出来。我内心多么同情他啊。为了帮他管好班级,我亲自搬着书本和一个男生坐同桌一个学期。当时男女三八线很清楚的,臭孩子们风言风语多得很。但是班里正好零着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谁也不愿和男生坐一起。当老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想都没想,起身搬东西了。我这个冲动行为当然会招惹很多后话后事(此处省略),但我不后悔。
王师很喜欢我,上课总让我给其他学生读课文。作文课上也总把我的作文当范文念。有王师这样的期待,在那个混混沌沌的年代,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学科就是语文了。
初二暑假期间为了一件小事我去学校找王师,目的就是想去看看王师。王师见我来了,从厨房里出来,满脸油烟,眼睛被烟熏得双泪直流。。。。。。我心里很难过,我觉得王师那样儒雅有学问,不应该属于厨房。但是王师家境很困难,师母身体不好,而且女儿好像有精神类疾病。所以,王师既要顾着教学又要顾着家庭。班里熊孩子们也不争气。儒雅的王师根本镇不住他们,乡村野娃,个个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子。
走过青葱岁月可见王师内心很苦,男人只是不说,何况王师本身就不善言辞。连我们校长都说,王师人能命不能。
初三我们就换了班主任了,是个狠角色。三下五除二把班里整利索了。
so, 儒雅书生不如新任三把火。新任狠虽狠一点,大家都满意。可见人人自带奴性,见了带鞭子的就软了。整天人五人六的供着,动不动还想掀个桌椅板凳啥的解解闲闷。
之后N年,我在县城的大街上碰到了王师,满头银发,很瘦,很落魄,精神大不如前。我惊呆了,不知道如何反应。王师就这样默默地从我跟前走过了。从那以后再未见过王师,想必已成故人。
王师曾如此厚我,至今仍后悔那次没叫他一声老师。书生内心都是清高不媚俗的,也许一声老师能增添为师者一份欣慰吧。
王师你在哪里?可否安好?愿你的世界没有俗世的纷扰,只有书生的清静。
(二)张师和潘师
三十多年前,在我们那个偏远的小山村,竟然藏着一些风云人物,比喻说张老师和潘老师。他们两个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后来因政治原因入狱,出狱后年近半百,错过了成家立业的时光,被发配乡下成了教书先生。他们经历了什么风光和风云,我们不清楚。我们碰到他们时,他们真的都是安贫乐道的好老师。
张师教历史的,很厉害。每次上课前都提问,吓得我们每次上课前都自主的掏出历史书哇哇的读起来。张师还兼管学生寝室,每天清晨起床玲一响,他都准时出现在寝室门口大声吆喝我们起床,并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再不起床,揭被子了啊"。我们就在里面回应说"好的,你来揭吧"。
张老师军人出生,腰身笔挺,声音洪亮,为人严肃。但我们都不怕他,爱他,因为我们都感觉到了严后面那份爱。孩子都很聪明,哪个老师心里有没有爱,他们贼清楚。这对我后来为人师有很大的影响。可以且必须对孩子们严格,但一定是出发于爱而不是恐惧担心。
张师和一个农村妇女结婚了,也接手了她的两个孩子。虽是继父,但张师视为已出,很是认真。
再次在家乡的小车站见到张师时,他已经风烛残年了,也不是记忆中那样高大威猛,我轻身的叫了声老师,他看看我,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激动得不得了。
潘老师教我们地理。他的地理知识熟练得很,顺手就能画出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好像地球上每个犄角旮旯他都清楚。活好,我们佩服。潘老师很和蔼,尤其对我们女生好,因此他的小屋里总是挤满了去喝水,去借东西,去找老师唠嗑的女生。老师很热情很有耐心,像对自己的女儿。
潘师和一个做豆腐的女人结婚了,也接手了她的孩子。节假日都和他的豆腐西施一起上街卖豆腐,每每见了我们还很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我瞅着那豆腐西施,虽年轻一点,但我觉得配不上我们的老师。孩子眼里自己的老师是高不可攀的,何况还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哦。
张师和潘师都经历丰富,见过大山大河,经历了大涛大浪,怎么甘心在贫穷的小山村里那么认真的教一帮野孩子呢?我们何其有幸有这样两位老师呀。
(未完待续)
走过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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