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星期,没到周四的晚上,郑乾就越清醒,他总是强迫自己躺倒垫子上,因为周五一早,一个上午,他要上课,连续的四节课,是一件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事 可是越是强迫自己,他的身体就越发热烈 他闭着眼睛,眼皮就在极快地颤动,颤动到郑乾只好坐起来,他越发数不着觉 心底总是有一种冲动左冲右突,他不清楚什么原因,因为第二天,周五的回家吗,他只是稍微琢磨了一下这个理由,就很快地摇了摇头 相比于那个所谓的家,这反而更像是他的家,那就是离开的无奈让他焦躁,也许有一些,也许还有一丝丝的迫切,是迫切回归的迫切,而回来的代价就是得先离去,他只不过是为了回来而激动。
郑乾半裸着身子就站在笔记本屏幕的微光里,周围黑漆漆的,只有笔迹本的灯光格外刺眼,着凉一小块郑乾铺垫子的区域,外面路灯罩在地面上,像摸了一层粉底,路面亮的发白,而且干净的没有一丝丝的灰尘,郑乾只能弯着要,把胳膊承载椅子靠背上 他没法子把椅子拉出来坐下 因为椅子的后边被地垫紧紧地抵住了,可见郑乾躺下睡觉区域有多么的比囧了 那也就是一个人正常行走的宽度,勉强当然左右翻身,向右就是一堵墙,向左就是椅子腿。
郑乾需要再黑夜里找些事情 来发泄他满身的燥热,他想起自己还有下下周的实验课,而上课用的软件还没着落,郑乾就开始在网上找起来,一连翻了几十个页面才发现一个下载的地方,软件的事情搞定了,时间却也到了凌晨,郑乾把笔记本屏幕调暗了一些,又钻进了睡袋里,他把睡袋的拉链拉紧,这样他就不会为左右碰到墙或者椅子腿而烦恼了,他把自己就先固定在了一人宽的空间里 反而两侧就宽敞了很多 这也是在狭窄中寻找宽敞的方式了。
郑乾通常就直挺挺地躺着,用坚硬的一点都感觉不到柔软的垫子撑着自己的腰,这样的坚硬不但没有让他感觉不适,反而让他有一种治疗一般的安慰,他幻想着这样坚硬的垫子能把自己的腰杆捋直 这样他也就不用担心腰椎突出所带来的不知道是哪里难受的胀痛。于是郑乾在回到岁尾,的家的时候,不但不与他的老婆同房,就连同床也觉得不适了 他更喜欢到隔壁的屋子里披上薄薄的垫子打地铺,这种苦行曾一般 自虐的方式,让他对自己流浪的属性更加确信无疑,当然,他是无所谓的,甚至觉得坚硬的地面浑身散发着自由的气息,若是为了自由,那些所谓的苦,就不再是苦了,看看,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生活中也无不应验。
郑乾还是勉勉强强的睡着了,他睡的并不踏实,质量也不好,时间更不够,虽然他总是在闹钟前提前醒来 但是醒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睡好了就浑身清爽,睡不好脑袋就像顶着一块巨石,而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他皱褶眉头在垫子上揉搓眼睛好大一会,才下定决心起来。照旧是规律有序而迅捷的忙碌,地板上已经完全没有他睡觉的痕迹,一壶热水把咖啡好茶都冲泡好了,桌子上摆着两片面包和一盒牛奶,窗户开了一个小缝,清晨的风就丝丝地像细流一样流淌进来,郑乾把所有工序都按部就班的完成,早餐,擦眼镜 还有一杯黑咖啡加了一些牛奶,他这次只拿着U盘和翻页笔就出了门,去赶往第一件教室,然后是第二件。
早上有点寒冷,刚过去羽绒服换上了秋天的夹克,风还是吹得他的胸膛和胳膊,让他禁不住瑟瑟发抖,他疾步快行,到了教室就会暖和一些,可是由于赶得太急,他反而遗忘了自己一直提醒的东西,他的水杯,他上完第一节意识到,自己干涸地要冒火的嗓子,还有自己虚弱的气息可能支撑不住连续四节课的奋战,于是他接着10分钟的课间又急火火地跑回来取杯子,在风风火火里,郑乾抱着杯子往回赶,路上反而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上课的原因,他不停地看表,3分钟两分钟 马上就上课了,他却还没到,在短短的路,竟然也耗费了他十分钟到时间 他惊讶于往返教室和他的办公室也竟然需要10分钟的时间,这个小小的城镇和小小的学校,原来也学要这么久的赶路,而他的时间也许被不曾关注地太久 都是去了长短的概念。
急促的上课铃响起得时候 他还在台阶上奔跑 也许那些学生也在诧异 老师怎么就不在了,郑乾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讲台上,停顿了好几次,才把气息喘匀了,课程继续,他的保温杯就立在讲台上,让他些许安心,好像里面就住满了生命,他赖以维持 支撑连续四节课的力量。
郑乾撑过了最后一节课,学生们早早地按耐不动,桌子椅子就咯咯咯地响成一片,郑乾不得不提高嗓门来宣誓时间还没到,直到电铃响起,他的一天工作才彻底地画上句号。
他可以悠闲地把翻页笔收进口袋 把多媒体铁皮柜子拉紧,穿过空荡荡的教室,在楼梯口汇金一群学生里,往食堂方向走。
他买了两份菜到办公室,她的同事就在办公室里跳起来,像个孩子 欢迎他回家的孩子,可来了 你可来啦,她撒娇地说着,让郑乾觉得丝丝温暖,好像一个在外打拼晚回家的人,遇到温暖的话轻轻拭去所有的疲惫一样。郑乾闷着头吃饭,风卷残云一样把菜往嘴里塞,他的时间紧紧地,火车就在一小时之后开车 他又要踏上风尘朴朴的回家路 或者是离家路,他塞完了饭菜,在车站上抱怨着洒水车肆无忌惮地喷水,却也榴莲水气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清香,他的车总也赶不上,似乎在中午就不会有班车,他坐着出租车走了,离开了,又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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