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以为能触碰到鲜活的过去,却发现所及不过是一臂天地,此方天地里任君驰骋,此方天地外鞭长莫及。
我高中毕业有些年头了,曾经朝夕相伴的高中同学四散天涯,每个人都变成了奥特曼,忙着对抗自己的小怪兽。
三岛由纪夫曾说——:“所谓青春就是尚未得到某种东西的状态,就是渴望的状态,憧憬的状态,也是具有可能性的状态。他们眼前展现着人生广袤的原野和恐惧,尽管他们还一无所有,但他们偶尔也能在幻想中具有一种拥有一切的感觉。”
岁月忽已晚那么,我的青春呢?
曾经我们的聊天群一度成为那些男孩的游戏战略讨论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游戏都不说了。某一天,佳二翻出自己快要满级的号一声感慨,群里依旧安静,仿佛扔一个石子下去,也不会激起一点涟漪。
有天,鸭子突然在群里说:我刚从广场看演唱会回来,人真tm多,一群傻逼骑小摩托贼快,就以前一中晚自习听到的那种声音。
有人回复,好久都没有听到了。
潜水很久的华哥紧接着说:也再也听不到了。
那个晚上,月光明亮。
一瞬间,我就想到曾经。
曾经在教室上课的日子,头上的风扇吱吱呀呀的转,语文老师不时的会敲敲黑板问一句是不是呀同学们,数学老师痛心疾首的说你们又错了多少道送分题,教导主任偶尔还会踮起脚尖撑起自己矮胖的身子,往小窗户里看看我们是不是在认真听讲。
当然,还有晚自习楼下街上的摩托车,皮裤墨镜和摩托,对于当时在教室里还埋在书本和试卷里面的我们来说,真的很拉风。
恍惚中,才想起毕业那么多年了。我觉得还像是昨天的事,可是时光不依不饶拼命地把我向前推,它告诉我,很多年了。
那些往事在岁月中留驰婉转,终究匍匐在记忆里,只是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我伸手以为能触碰到鲜活的过去,却发现所及不过是一臂天地,此方天地里任君驰骋,此方天地外鞭长莫及。
我眉目清朗的灼灼少年,已经穿上西装从容奔驰在城市与城市之间,渐渐地掉了头发,有了肚腩。偶尔跟人打趣,说自己也曾经是个三伏天太阳下打篮球的追风少年。
曾经心事,没让我的少年知道的那些事,终究都腐朽在风里面,甚至连一丝尘埃都带不起。
包子和二川因为都喜欢樱木花道而谈起了异地恋,包子在哈尔滨,二川哥在珠海,地图上的遥远距离呀,难得他们谈了三年,可是包子打算出国,一去五年。
二川说,你要是在国外呆五年,我想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包子对我说,我不怪他,谁的青春不是青春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终究没哭出来。
我想大概是我们越来越成熟,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我们痛哭了,可是也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我们大笑了。
傲哥是我的男神,长得很像青涩时代的王力宏,而且还算的一手好题。他喜欢上一个貌不惊人却看起来很温婉的姑娘,可是半年后,二人情感卒于光怪陆离的现实,傲哥之后在朋友圈销声匿迹,据说一直没走出伤心事。
一直很活跃的迎哥签了一个公司,不打算考研了,可是女朋友要考研,他偶尔会透露出对未来的迷惘,人生看似规划好了方向,却又好似根本没有方向。
菁菁是我高中时代的同桌,每天忙着考研,不可开交,看着是个四肢不勤的软妹子,可是却动若疾风,按她的话说就是生活和现实把她逼成了一个女煞神,还是大杀四方的那种。
我约她好几回了,也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时间一起吃个饭。
我们必须承认,总有那么些个时候,过去过不去,未来总未来。
我生命中的那些人,四散天涯,我们遇见,然后风驰电掣的分开。岁月无情,把我们推推搡搡,总以为还有机会相聚,却不成想,很多人我们已经见过了最后一面。
川流一般的过去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闪过,我一直以为我怀念的是那段岁月,后来才发现,如果没有里面的那些人,那段岁月根本不值一提。
那年夏天,本以为只是一别一阵子——
再见了,我的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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