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崇山峻岭间,巨龙般的长江呼啸间便已穿山而过。
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号着歌子挥舞着锄头,一滴滴发光的汗水渗入到江东这块充满生机的土壤里。
在这片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辉之中,一位手持长笛身着白衣的青年正吹奏着悠扬动听的曲子。在他的身后,恭敬地伫立着一位神情严肃地少年。
“公瑾,你快别在这种树了!赶紧跟我走,我有大事!”从远处飞奔而来的孙策,人还未到眼前,那大嗓门便已经盖住了这江边所有的声音。
“伯符,你也快20岁的人了,能不能表现的沉稳一点。”周瑜收起绿色的长笛,缓缓地转过身来说教道。
“哎呀,快走快走!我好不容易遇到只罕见的白老虎,刚准备抓它顶花皮擒住,结果被一个软蛋给放跑了!它钻到山里也不知道咋的就是找不到踪迹了,你赶紧去帮我把它给找出来!”孙策拽着周瑜的衣袖,风风火火地把他拖到了马背上。
“你啊···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伯言,你负责看好这些军士,仔细把所有的树都给种好,然后···”周瑜无奈的甩甩被抓红的手腕,缓缓地对肃穆而立地少年吩咐着。突然在旁边的孙策一马鞭冷不丁抽在周瑜坐骑的屁股上,周瑜的马吃痛嘶鸣一声,只留下一地烟尘给那个一直恭敬站立的少年。
陆逊遥望着两个疾驰而去的背影拱手弯腰道:“谨遵师父之命。”
二
高耸的船头,一个腰悬长剑的中年人正站在上面眺望着两岸绵延不绝的高山。尽管他脚下的长江无比的汹涌,但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懂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内心正如这江水般澎湃着。
就如同他的诗歌一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䜩,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千秋伟业,近在眼前。而他,便是这一切的主角-曹操。
从一个孤身犯险的刺客开始。收黄巾,斩吕布,灭袁绍,扫乌桓,北方的豪杰们,已尽皆化为他成就王霸之业的垫脚石。虽然有一个漏网之鱼刘备给跑了,但今天,曹操有绝对的信心扫平他们。
为什么?
因为如今他的麾下有良将千员,猛士百万。面对那可笑的孙刘联盟,据可靠回报,不过区区数万人而已。即使历史上有过许多以少胜多的战斗,但曹操是绝不会相信这种事情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曹操从来都是以少胜多打赢过来的。他坚定地相信自己就是被这个时代所选中的天命之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
刘备,孙权···不过是一群徒有虚名的花架子罢了。
曹操的内心始终沸腾着,直到他看到那满目疮痍地红光。
原来这个时代被天命选中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至死也再不会忘记那个男人的名字:
周公瑾。
三
“庞德,还不快快下马束手就擒!看在汝兄面上,吾可饶你一死!”关羽手抚长髯,横刀跃马地立于高处微笑着看着庞德。
“关羽老贼,吾既已侍奉魏王又怎肯屈膝汝假主之下!要战便战,何须废话!”庞德在竹排上怒目圆睁,一连斩杀了数名想要攀上竹筏逃生的士兵。
“汝若爱惜名声,须知我主刘玄德乃大汉宗亲,正统之后。汝何必逞一时之勇,留得有用之身与汝兄汝旧主共同报效国家岂不更好?”关羽面色愈加和缓地劝慰道。
“呸!卖履小儿,也敢自称大汉宗亲!吾丞相身经百战,横扫四方,汝假主何德何能敢自居正统!实在可笑,哈哈哈哈哈!”庞德满脸血污,须发皆乱的肆意狂笑道。
“大胆狂徒,怎敢污蔑我义兄!周仓,给我绑了!”关羽瞬间勃然变色,大刀一指,恨不得亲自下去砍了庞德。
“末将得令。”周仓纵身一跳,一刹那便消失在了那滚滚洪水之中。
“关羽老贼,汝若敢放我于平地上决斗,吾便承认你是华夏之英雄,否则,汝不过是一奸诈小人尔!”庞德奋力在快要倾覆的竹筏上支撑着,拼命地向曹仁所在的城池内划去。
“庞德小儿,汝须知兵者,诡道也。若不识天时地利,又怎可为将?汝不过一匹夫尔!”关羽朗声大笑道,引得关平等众军士也一齐大笑了起来。
“你你你!!!”庞德睚眦欲裂,冷不丁被一只大手给拖入了水中,饶是他英勇善战却在水中再无用武之地。
三日后,庞德便在樊城城下被斩。
城头上的曹仁,紧紧地握住手中冰冷地铁枪看向远方。
四
月光之下,赤兔悲鸣。冲出了无数包围圈之后,威震华夏的关羽还是被一名无名小卒马忠给用绊马索绊倒,擒住了。
“鼠辈,可敢与吾一战否?!”关羽须发皆张地怒吼道。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和闻名天下的关英雄交手。”马忠嘻皮笑脸地捡起关羽落在地上的青龙偃月刀,如获至宝地抚摸着。
“鼠辈,莫要玷污吾的宝刀!”关羽怒目而视,长长的胡须在冷冷地夜风中纷乱了起来。
“诸位卿家,大家觉得关羽该不该放回去?”孙权坐在垫子上环顾着四周问道。
“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若是纵虎归山,怕是等他恢复好了元气不会轻易忘记今日的羞辱。况且我们费劲心力才得到的荆州也怕是会得而复失,老臣认为,放不得。”张昭声音沙哑的说道。
“张大人所言极是。”
“不能放,关羽可是虎狼之辈啊。”
文武百官纷纷附和,这次倒是难得的意见一致。
“臣认为,万万不可!”一个年轻响亮的声音掷地有声地传来,孙权不禁眼睛一亮。
“伯言,你说说有何不可?”孙权认真地盯着陆逊问道。
“首先,世人皆知关羽与刘备情同手足,若杀掉关羽必会招致刘备强烈报复;其次,眼下孙刘联盟,我们目前最强大的敌人是曹魏,如果我们与刘备开战,不论输赢我们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抵挡来自曹魏的袭击;最后,获取荆州只是公瑾大人在世时全盘计划之一而不是最终目的,如果要长久的占领荆州,按目前情况来我认为还需从长计议。”陆逊不急不缓地说道,眉宇之间颇有当年周公瑾的神韵。
“你说的,孤也知道。可是子布之言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孙权若有所思的说道。
“荆州与我们和刘备而言目前都不过是一个进攻曹魏的出口。况且荆州久经战事,人才凋敝,实无太多可以长久占领的价值。若此刻我们主动分而治之,送还关羽,那么既可以缓解两家积怨已久地矛盾巩固联盟关系,同时也可以让刘备在战略上帮我们共同承担来自曹魏的压力。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根据形势来徐图渐进。江东之地远比川蜀之地富庶,人杰地灵,数年之后,天下之事便可知分晓。”陆逊平静地说道。
“荆州乃是我父兄公瑾等众多将士多年浴血奋战而来,这领土一事岂能随意拱手让与他人?伯言你还是太年轻了。”孙权摆了摆手,陆逊便退回原位,不再言语。
月光下,马忠摸着手中的偃月刀笑道:“关将军,小的来送您上路了,莫要见怪。”
五
张飞自被部将所害之后,刘备便愤起倾国之兵来与吴国决战。
所到之处,吴国皆望风披靡。
当年曹操没有做到的事情,一代枭雄刘备做到了。他冲破了长江的天险,踏入了当年周瑜吹奏笛子所立足的土地。
望着这连绵不绝的树林,刘备慨然而言:”若无这些树木,吾一日便可擒得那孙权小儿,与朕二弟三弟报仇雪恨。“刘备命令三军,于林外驻扎,深挖沟渠,以防火攻。
然而,负责统率吴军的陆逊自此之后便再无动静。直到酷暑时节,刘备也始终没有寻到能和吴军主力决战的机会。天干气躁,即使是刘备这样历经大起大落之人也难免心浮了起来。
”夷道城还没有攻破吗?“刘备在帅帐中生气地喊道。
“据前线汇报,夷道城易守难攻,正在率部攻击的傅彤将军回报说还需要些时日。”传令兵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地回答道。
“火速命令张南一起参与攻击,务必在五日之后攻破此城!”刘备烦躁地一挥手,无数汗珠便挥落在了黑色帅台陆逊写来的书信上。
”遵命!“跪在地上的传令兵身上的白衣早已被汗水给浸透,只是刚一出营帐,便扑通栽倒在了大帐之外。
中暑了。
这就是刘备心焦如焚的原因。这绵延不绝的山地,行军困难不说,更可气的是在每处有水源地地方都像是被布置过一般围上了层层密林。想要取水,就要如同登天一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这南方湿热的酷暑,如果再不和吴军决战,怕是能熬过这节气也会失去不少三军锐气。
刘备心想,陆逊这小儿从未听说打过什么大仗,这等酷暑时节,应该无法忍耐这节气,带着吴军主力在城中防守吧。
于是刘备最终下令,全军进入树林内就地躲避暑气。
待到秋分时节,再与陆逊决战不迟。刘备拿定了主意。
只是,刘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陆逊其实一直都在距夷道城不远地地方密切关注着蜀军的动向。他认为孙恒年轻气盛,少有胆略,凭借着易守难攻的夷道城足以挡住刘备大军的步伐。
而他,正在准备一件大事。并不是如他在信中所说那样,盖一座水流穿堂而过的房子。
后来,世人把这一场战役称为:夷陵之战。
蜀军,十不存三。陆逊甚至后来还给刘备回信说:
再来,便一个不留。
六
”公瑾大人,欢迎回家。“小乔开心地扑向周瑜,完全一副小女生的姿态。
”小乔,我回来了。“周瑜一改在外严肃的表情,甚至抱着体态娇小的小乔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圈。
”公瑾,我给你做了红烧鹅掌,你最爱吃的哦!“小乔满脸兴奋地看着周瑜撒娇道。
”哦?你这次又加入了什么秘方改良了?“周瑜面带微笑地看着小乔,然而实际上他的手已经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在微微颤抖了。
”蜂蜜哦!姐姐说蜂蜜能让鹅掌更加酥烂可口,我就加了一些呢。“小乔一脸骄傲的回答道。
”蜂蜜,那听起来似乎不错。“周瑜长舒一口气,心想这再难吃也不会比上一版加薄荷的鹅掌更难吃了。
然而,周瑜还是低估了小乔作为绝世美女的威力。
蜂蜜,三大勺。而且,还焦了。更恐怖的是,四周还点缀着几片扎眼的薄荷叶。
”好吃吗,公瑾大人?“小乔满脸期待地盯着周瑜问道。
”好···吃···“周瑜只得含泪往肚子里咽,反正这样的饭自己已经吃过无数次,味觉早已麻木。
”那我再去做多一点,你慢慢吃!“小乔兴奋地端起碟子,蹦蹦跳跳地往厨房里跑去。
深夜,两人相互依偎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公瑾,将来如果天下没有战事了你最想干什么呢?”小乔抱着周瑜的胳膊轻轻地问道。
“可能,再去读书,写文章,看看东吴的山和水去吧。”周瑜轻轻地抚摸着小乔的秀发温柔地回答道。
“你怎么不说想和我生几个孩子呢!”小乔娇嗔一句,假装生气的说道。
“我啊,有你一个就够了,我才不要让孩子们来和我一起分你,你永远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周瑜坏笑着拉上床边的帷幕,沉沉地夜里便再也没了声息。
只有那滚滚的长江水还在经久不衰地拍打着岸边。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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