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

红红是个女孩，哦！当时我们认识的时候是个女孩。我至今不知道她的全名，大家都那样叫她，我也就记得她叫“红红”，现在仅存的记忆里就是她的眼睛大，还有就是胸脯发育的很好，看着很大很结实。

那年我18岁，高中毕业后没事可干，刚好舅舅每年十月份都要做一批【来年】春天山民要用的菌种（段木香菇和黑木耳种子，现在超市里卖的大部分都是袋料温室培养的），我就去舅舅承包的林场给舅舅帮忙。我主要负责给短工计数还有就是和舅舅一起给袋装培养基（就是锯木面和石膏以及其他材料的混合物）接种。这个所谓的林场，位于陕西南部一个山城，就在山里边半山腰一块平地上盖了三间泥坯房子，木板楼，楼上四面透风。那是阳历十月，山里边都开始冷了。

红红是来做短工的，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女的，都是用很大的喇叭背篓背着棉被，（红红胸脯大也是那时候第一眼看见的，背篓的背系把她胸脯勒的感觉都快要鼓突出来了）。她们的工作就是每天菌种培养基拌料后装袋，装一袋记得是2分钱工钱。工钱不会发现钱，只是充抵来年春天她们家里买菌种的费用。每天下午装完袋子后再码进那种土锅炉里边蒸，蒸完再取出来晾凉以后我和我舅舅进行无菌接种。

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农村，农户们大多数人根本没有赚钱的门路，更别说山区的农户了，由于信息闭塞，很少有走出家门去城市里边打工赚钱的。

红红来的第一天我就觉得她老盯着我看，而且还不回避我的回视。我也没太在意，或许觉得我是平川大坝来的，对我有点好奇，她们那个时候还是很封闭的，赶个集都得要一天时间，更别说去个县城或者市里。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两天以后，我和她们也算是稍微熟了一点，都年龄相仿所以不忙的时候也会偶尔吹上两句。但我和红红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她不太爱说话，但我时不时的都会发现她会盯着我看，那种说不出来的神情，有时候我都觉得不自在。说实话我自认为自己长的一般，个子还算可以，就是很瘦，绝对算不上那种阳光帅气的那种，最多算是长的清秀一点吧！这天，我实在忍不住，就见跟前没别人时候小声问她：“你看我做啥”？她没吱声，低下头继续往袋子里装料，我也就忙我的事去了，到下午，她们装好了袋子用棉花塞子塞好了袋口，就需要我去点数然后计数了，刚轮到给她点数的时候，舅舅叫我，我就过舅舅那边去了，忙完出来一看，别的点过数的人，都把人家的码放到土锅炉里了，就她还在那等我。山里边十月份都冷了，我觉得红红站那有点瑟瑟的感觉，我连忙给她点数，这会儿就我俩离的最近，我点完数抬头忘她：“350袋”，却发现她正在盯着我看，那眼神好大胆，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火辣辣的，我稍微愣一下，问她：“对不对”？她这时才猛回过神：“你说多少就多少”。这话一说，把我也整的又愣一下，我干脆又蹲下再给她点一遍，点完抬头一看她，发现她还是那样火辣辣看着我，我觉得我都有点脸红了，不敢和她对视，就记在本子上让她看了眼就离开了。

从那天以后我就经常会感觉到红红看我的那种眼神，而且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让我感觉火辣辣的那种期待，我心里知道，她对我有意思了！但我却没有一点接受她的想法，因为我不喜欢她这样类型的。那么大奶子走路时候都一颤一颤的，我真不喜欢（看我那时候审美观和现在男人们的审美观错差多大呀！）。

我喜欢和她同来的“银儿”，银儿身材较瘦，头发茸茸的有点发黄，长的细眉细眼，脸蛋很小，虽然五官搭配的不是很好，但脸蛋很白，白里边隐隐透着一丝丝那种红血丝，我看着真有种想要触摸的冲动。一天趁着就我和银儿在一起的时候，我用手轻轻拧了一下她那我一直想要触摸的脸蛋，没想到换来的是她狠狠的撩开我的手还外带一个狠狠的白眼，也就是这个动作让红红看见了。

这次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银儿一根头发丝，红红还是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盯着我看，但眼神明显有了一种哀怨的感觉，我知道那种眼神代表的意思，但我却愈发不敢和她对视了，好像是我亏欠了她什么，我努力的想要装作神态自若，但我躲闪她眼神的表情终于被舅舅发现了，也让烧土锅炉的大爷一句玩笑话戳破了：“红红的奶奶大不大，你捏过吧”，老头说话太直接了，我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舅舅也跟着把我教育了一通，搞得我好像真的捏过似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这批菌种都接种完了，剩下的就是放在温室里保温加湿就行了，红红和她的女伴们都背着被子回家了，烧锅炉的老头也回家了，林场里就我和舅舅，舅舅每天早上也要出门去山沟农户家里推销这批菌种，经常早上出去，很晚了才回来，我白天一个人把温室里蜂窝煤炉子照看着火不灭就行了，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任何可以消遣打发时间的东西，我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附近闲逛就是在院子里发呆，好渴望林间小道出来一个路过的山民，哪怕跟着闲扯几句，我都愿意高兴的给他做一顿饭吃。

日子就这样被我平淡无聊的消磨着，天晴的时候我经常会靠在门口的破竹椅子上，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山峰，混沌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用想今天是几号，更不用想明天星期几，只是每天目送舅舅出门，等着舅舅回来.....

红红来了，这次是专门来看我的。这天天气不错，没有温度的太阳懒懒的照耀着这静谧的山间小院，舅舅也出门多时了，我正在以往常的姿态懒散的靠在竹椅上发呆，大概晌午时候红红到院子里来了，带着她弟弟去赶集了，然后特意绕路过来的，我好激动呀！忙起身给她姐弟俩倒了一缸子开水，由于熟人的突然来访，真的都有点兴奋过头了，以至于倒开水缸子没拿稳冲了我一手，把我烫的又是甩手又是跺脚，她姐弟俩看我这样也是觉得好笑的不行，红红买的集市上烧饼，给我两个，我一看她那就剩两个了，然后执意要放回去，她执意要给我，僵持了一会儿，我就留下了一个。

我们突然都没啥话说了，只有她弟弟在房子里东窜西窜，她就吼她弟弟：“不要在里边乱动，那都是菌种，袋子弄破了就坏了”，我一直没有再说啥话，就那样我们呆坐着，看她喝完一缸子水，我起身要给她加水，她伸手拦住了我，她一边回头看屋子门口她弟弟有没有出来，顺势一把抓住我拿着暖水瓶的手，我手抖了一下，但没有挣开，也就是那瞬间，她的手又很快的收回去了，只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就索性看着门口方向心里边打着鼓，她也叫她弟弟出来，说要走了，我稍微挽留了一下，她说迟了回去要摸路（就是摸黑赶路），我也就没再挽留了，她领着她弟弟出了院子，我跟着送出去，她姐弟俩在下院子拐角处回过头来跟我再次道别，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道别。

今天距离我们最后一次道别已经过去了28年，我之后再也没去过那个林场，红红在我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但她的眼神我总是忘不了！她应该已为人妻，亦为人母，但愿她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