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爹都是别人眼里的养羊专业户。每年到了春天和秋天,羊贩子总是来家里收羊绒,羊毛。家乡贩牛羊的多数是回族人。他们骑了自行车在各村里转,若正好碰到爹要杀羊,都会急忙支下自行车过来,要爹把羊给他们免费来宰。他们把羊捆绑好,从腰里拔出自己的刀来,口里低低念诵一阵,随即麻利的起刀宰羊剥皮。帮爹收拾停当后,便来谈羊皮的价格,若是谈不拢,也不在意。第一次不卖,下次来价格就会走低,羊皮越干便没了刚刚剥下来那么展括,几个羊贩子相互串好价格,只出他们认为合适的钱数,轮番前来,最后将羊皮驮在他们的自行车后座上,满意的唱着花儿骑车去了。
学校放暑假后,爹给了我一只白色小绵羊。爹对我说“这只小羊给你玩去,以后归你管,你好好经营它。到你上学了再放它在羊群里。”小羊羔可爱极了,咩咩叫起来嗲嗲的,像和人说着话儿一样。我很开心有了属于自己的玩伴。每天拔了青草来喂它,还给它起了名叫小白。刚开始爹拿绳栓着,走哪里我都牵着它,后来发现小白在后面主动跟着我,绳子成了摆设,索性去了,出去时放它出来叫它就跟着走了。
地上麦苗抽穗结籽麦仁已是半饱,出门看一片葱葱郁郁。带了小白走在田埂上,它总是想偷偷的叨吃个麦子。这可不行!被人家看到会说羊糟蹋庄稼,就算没人看羊也不能吃麦田。我警告小白地里的麦子不能吃,它听后居然趁我不注意还想偷吃。这还得了,我从地头小树上折下一根枝条,准备让小白长点记性。它看我拿了枝条,警觉的向后退,后腿踩空差点摔到地里去。紧张的在那里四个蹄子不停的捣饬着,让自己站稳了,叫了几声,似乎在说它知道错了。
小白到底怎么记住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后来它跟着我经常在地上玩耍,再也不会吃麦子。想吃东西时叫一声,我拔了草它便过来在我手上吃。有时小伙伴找我玩,我嫌它跟着碍事,两个人悄悄出去,有时走到半道回头发现,它早自己顶开圈门跟着我们。小白真正成了我的小跟班,村里的大妈大婶们看到,都说我把羊羔子领的像个小娃娃一样。大伯家上大学的哥哥说,羊其实很聪明,书上的吉普赛姑娘就带着小山羊给人算命呢!我听了想,是不是小白也会算命,它向我说的时候是我听不懂吧!
麦子黄了,收割了拉回家,垛在谷场上,捂着让麦子出出汗接下来就要打场了。我跟着姐姐们在地里捡着麦穗,小白跟在我后面。如果捡到小的,一叫小白,小白就欢实的跑过来吃我手里的麦穗,吃完了还用小舌头舔着嘴唇还想吃,我忍不住从篮子里再拿些来给它吃。小白长的很快,爹说我把小白养的好,不仅看着比同时出生在群里的小羊大,也比那些小羊肥壮。那当然了,我一天大半的心都想着小白呢!
爹妈让我去大伯家,说过两天开学,大伯家的哥哥马上要回大学了,请大伯一家人来我家吃个饭。每次去了大伯家,大妈总是拿好吃的出来给我吃。我更愿意缠着哥哥,问他大学的样子,听他讲书里的故事。等大伯大妈收拾好了,一起来我们家。
还没到大门口便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大妈进门笑着对迎着出来的爹妈说:“每年光我们都吃掉你们好几只羊。”妈说“自己养的就是吃的嘛,那么多自己吃个还能把人吃穷?做了羊肉焖面卷子,刚刚下进面去了,一会就好。”大人们说着话进屋了。
不一会儿,手把羊肉端上了桌,蒜头切片放在肉旁,还有一大盆羊肉焖面卷子和配的凉菜、小炒摆满了桌子。大人们和哥哥围着桌子坐了吃着,大伯和爹喝着酒,大伯大妈说爹当初养羊这步棋走对了,现在羊肉值钱,羊皮也值钱,自己经营有吃的有卖的,比打工好。爹说:“就是的,现在有价,就我们吃的这个羊羔子,丫头喂的好,光皮都卖了五十块呢!”
我不吃羊肉已经好多年了。
小白是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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