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父亲这一称呼有不同认知呢?大概是初中时思想品德课的点拨。青少年的叛逆期总是和家庭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纠缠的烦人又无法割舍。所以在混乱之中开始了自己的思考。到如今这般,仔细想想,就目前而言,我可以把对父亲的认知分成三部分。我已无法在记忆角落清晰的扒拉出是否我在不同时期对父亲的分类与思想品德课本观点奇异重合。我只知道,时光已逝,我已然不是那个天真孩童。
在读小学以前,我与父亲的相处可谓和谐至极,从无隔断。父亲可以给我们一群小孩儿讲一天古老的故事,他也可以轻松用泥土捏就动物样的哨子,声音明亮悠长,他可以在冬天用玉米粒陷阱来轻易捕获偷吃家粮的麻雀,他可以做任何轻易难倒我们的事情。毫无疑问,那时的我喜欢父亲甚于母亲,他是我们的开心果,也是能为我们打败世界的超级英雄。而母亲则是唠叨且严厉的无敌破坏王。
上小学之后。有了新玩伴的我悄然丢弃父亲这个老玩伴开始肆无忌惮放肆疯玩,而工作生活填补了父亲大半时间。这段时间父亲静静的看着我们成长,他在心里感叹,偶尔还会逗我玩玩。少时我对他依赖,如今却直白将他抛开进入新世界,他一声不吭只默默注视我。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如少时亲近。唠叨的母亲更是占据了绝大部分生活,反而在日常中不曾黯然。
中学时代。叛逆的青春期母亲大人显然处在易怒期。易被我激怒。半个月回家一次。每次离家前都要和她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我甩上书包负气离去。父亲则是一副背景素描,不动声色却时刻注视,关键时刻骤然出手,甚是狠绝。他阻止我买MP4,用手机,搞对象。竟是彻底把自己变成我的敌人。我与他绝无心平气和谈判的可能。互相痛斥,互相背对。最终竟是满嘴火药的喷射交流。古板冷酷不通情理的大人是我贴于他的标签。
上大学以后。父亲卸下重担,待业在家,心情烦躁,整日嗜酒。每日因一点点鸡毛小事与母亲争吵不休。我觉得他懦弱狭隘自私自大。此刻的他被我贬到尘埃里,毫无翻身的机会。有时甚至会想为何他是自己的父亲。这种愚蠢的问题通常被归结于命运的债。而母亲则是那个能包容一切不和谐,包括恶劣父亲的伟大女性。她不求回报的操劳忽然有一天被授予无上功勋。因此更衬得父亲黯然。
少时天真,岁月倏忽无论父亲在我心中如何变化,我知道,当我开始以我的眼光去衡量他的时候,我已经成长了。他们多年灌溉的小树苗也终于自己活过来,无需再精心照料。可这株小树苗却开始以自己挺拔的姿态来抽打他们,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嫌弃他们老了,皱了,枯萎了。已然忘记谁给他的资格。尽管我有自由生长的权利,但我不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干涉别人的生长,我没资格。再说也毫无办法。我只能学着以平和的心态来试图修正或接受他们的不完美。因为岁月让我们无可抗拒却又必须接受。我可以接受但不认同,我可以包容但不支持。我可以学他们的样子来保护另一个时代的我们。反正这辈子,我们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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