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掐指一算,距离从原来的老家芦墟秀士村移居到现在的居住地——港南浜,时间已经是整整十三年零三个月了。
也许,我算得上是一个怀旧的人。十多年以来,感觉自己从未真正远离过、那个我曾经居住了十六年的地方。(其中拆迁建房那一年,我们在明丰花苑租了一套房子,住了一年。)
结婚时,那是一所占地面积一百多个平方的三间普通平房,是先生的二哥自己靠做泥瓦赚得的钱修建而成。
先生出生时家境贫寒,在他的头上已经有五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婆婆那会光顾着种田养家,没有多少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有几个已经夭折,等到先生出世的时候,头上只剩下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了。
后来我才知道,婆婆在怀上先生的时候已经四十八岁,特别希望生个女孩。最终,事与愿违。
就在先生出生那年,大他两个生肖的大哥,靠自己的能力构建了两间平房娶了大嫂。
先生长大之后,父母更是力不从心,有心让他出去做上门女婿,可任凭提亲的人踏破门槛,磨破嘴皮他就是坚决不服从父母之愿,并傻傻扬言要打一辈子光棍。急得七十多岁的公公婆婆整天在家唠唠叨叨,生出许多怨言和恐惧。
再后来,先生的小哥哥在苏州虎丘打工认识了小嫂子,答应到女方家去住。并念在兄弟情深的份上,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筑的三间平房(也是唯一的家产)让给了先生……他的父母仍住在五间老屋。
我与先生的婚姻也是纯属缘分。与他认识,是因为他的亲表姐热心,一起上班时,表姐是我师傅,我们的工厂生产玩具,时间长了,她对我便有了好感,于是介绍她表弟与我认识,从中牵了线。
再后来是我们的恋爱也遇上一些曲折。主要是父母不同意我远嫁,先生家庭条件却实也是个问题。但最终,也还是走到了一起。
在那三间平房里,我们整整度过了十年。十年之后,夫妻俩终于靠勤劳致富,有了自己构建的房子,花了二十多万,外面欠了点小债。
那是一幢三层式的小洋房,当时也是村民们一致认为在村子里最有气派的一幢房子。
房子的后面有个很大的荷花塘,春夏秋冬,无论叶绿还是叶黄,成了我最喜欢的风景……
那时候的我,从来也没有或预测过将来会有什么变化,沉浸在自我感觉的平淡幸福,美满生活之中。
房子建好之后,我们把出生后一直居住在外婆家的小女莹莹接了回来。那时候莹莹已经马上要读四年级了。(莹莹属于超生,那时候罚款一千,户口上在我娘家。)
曾经我以为,我们一家会在那个地方住上一辈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不会有我此时怀念村庄的心情。慢慢想来,这所有的意蕴和情感,终归那次大拆迁。
那是一件我极不想也不愿的事情,新房子才住上没几年,正是我静下心来打算怎样过好未来日子的时候。
家门前的一个大院是先生特意设置好用围墙全部把整座房子包围起来的。院子的正门是一道大门,门前有一条弯弯的长河。那地方,有着江南真正的小桥流水人家之风情风味。
每逢休息日,我就会在自家的院子里写字,看书,或是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运动。那时,我独来独往,喜欢清静,性格甚至和学生时代一样。村里村外的同龄老乡有几个,但我不喜欢她们,不喜欢她们整天东奔西跑地串门。
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会牵着女儿的手在田野的小径上散步,游玩,嬉笑,陪她捉蜻蜓,蝴蝶,放风筝……度过一些难忘的黄昏和悠闲的时光。有时,我会想许多事,包括那远离几千里之外的、黄土高原上的家乡……那些亲情,那些泥土,那些山,那些树,那些逍遥的小溪……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我会对着那些风景呢喃自己得悲喜,对它们抱一些无谓的希望和幻想。以此寄托此生沉溺最多的乡愁。
村子不大,百来户人家。村民们的房子几乎都是沿河而建,河岸两边有一米多宽的水泥路。沿着水泥路向东前行,经过来秀桥、东玲,再往东前行就是去芦墟街道的方向,南面与荣字村口遥遥相望,四周的田野里常年摇曳着我们播种的庄稼。
一望无际的东西河流,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船路过此地。开船的人大多都是靠在水上谋生的,卖肉的、蔬菜的、西瓜、煤球……最常见的是靠捕鱼为生的夫妻,他们的年龄一般都在中年以上,一边撒网一边捕鱼也一边卖鱼。
那时候,各种吆喝声从一个个黎明开始断断续续延续到黄昏。至今,依然萦绕耳边。
20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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