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赤脚走天下的人毕竟不多,人人都需要一双鞋护脚。鞋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现在满街游走的皮鞋恐怕占了多数,而我第一次穿皮鞋那是军校当迎外仪仗队员时的事了,直到那时除了军校的胶鞋外,此前护卫我的小脚茁壮成长的,是我娘一针一线纳的千层底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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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引起人们联想的往往是游子的"身上衣",而我感觉最能体现母子亲情的是那一双双粗布鞋。
提起布鞋,留在我脑海里更多的还是我娘纳鞋底的一针一线,——昏暗的灯光下,我娘用一把锥子一下一下扎下去,拔出,再用大针带粗线一次次穿过,勒紧,再勒紧,粗糙的手上往往勒出深深的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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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娘此时唯一的优雅举动是时不时地用针挠一挠头发。
做鞋子准备工作也是很繁琐的。我娘先是用面打成浆糊,再找些破布罗嗦的一块块地 粘在破门板上,拿在外边晾干……然后量了我们一家老小脚丫子的尺寸,用纸剪制出鞋样,再按鞋样尺寸剪成鞋底鞋帮的样子,当然,鞋帮是要用好点的黑布再粘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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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发奇想,穿着我娘纳的布鞋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是啥滋味,是不是有诗僧苏曼殊“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挢”的意境?
打电话跟娘聊天时顺带一说,没想到我娘喜出望外,“你还想穿布鞋?行,行!你回来就能穿上了……”本是笑谈,我娘却当了真,想起年老体衰的母亲仍要为我劳累,颇不忍心,可一想为此可能给我娘带来的欢愉,不禁释然;另一方面,也以为老母亲说说而已,都多大岁数了,虽说耳不聋眼不花,终究力不从心了。
我一笑而过。
两个月后,我坐26个小时的火车回老家给老娘过93岁生日,见面后的第二句话就是老娘让我脱皮鞋,——老娘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双粗布鞋!——她老人家亲手缝制的粗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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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霎时泪奔….
母爱,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没有怨言,才如此的无私、无怨、无悔、无疆!
娘在,家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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