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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典:狂傲指数爆棚,自称最懂庄子第一人

刘文典:狂傲指数爆棚,自称最懂庄子第一人

作者: 鹰鹰儿 | 来源:发表于2017-06-10 20:42 被阅读147次
    刘文典:狂傲指数爆棚,自称最懂庄子第一人

    怒斥蒋介石的狂人

    刘文典,字叔雅,安徽怀宁人,早年加入过中国同盟会,并留学日本的早稻田大学,回国后,凭借《淮南子鸿烈集解》与《庄子补正》两部巨著震动文坛,一跃成为中国近现代最杰出的文史大家。

    1927年8月,刘文典受安徽省政府聘请,筹办安徽大学,并行校长之职。他虽是文人,却很有办学头脑,请来了许多名人朋友相助,学校很快初具规模。

    安徽大学学生与隔壁安徽省立第一女子中学的学生发生了冲突。安徽大学学生打伤了女中师生。

    经几天协商,刘文典代表安徽大学表示,愿意道歉和赔偿损失,但不同意立即开除肇事学生,遂引发女中学生请愿。

    恰巧此时蒋介石到安庆视察,于是立即召见刘文典。

    “你就是刘文典吗?”

    看到头戴礼帽、身穿长衫、面无惧色、昂首阔步走进门来的刘文典,蒋介石明知故问。

    “本人字叔雅,文典只有父母长辈可以称呼,不是谁随便可以叫的。”

    刘文典见坐在椅子上的蒋介石冷着脸,立即反唇相讥。

    蒋介石不接刘文典的茬,单刀直入:

    “教不严,师之惰,学生夜毁女校,破坏北伐秩序,是你这学阀横行,不对你撤职查办,就对不起总理在天之灵。”

    孰料刘文典这样回答:

    “提起总理,我和他在东京闹革命时,根本不晓得你的名字。青年学生虽说风华正茂,但不等于理性成熟,不能以三十而立看待,些微细事,不要用小题目做大文章。如果我是学阀,你一定是新军阀!”

    刘文典当过孙中山的秘书,似乎比蒋介石更有资格摆谱。

    蒋介石何曾受过如此顶撞,声称要把刘文典抓起来“枪毙”。

    刘文典则大声呼喊:“宁以义死!不苟幸生!”

    鲁迅讽刺当局,即以刘文典“不肯称呼蒋介石为‘主席’而被关押多日”为案例。

    胡适也写文章说,刘文典“因语言上顶撞”被拘禁,其家人朋友“只能求情而不能控告(蒋介石),这是人治,不是法治”。

    刘文典的老师章太炎听罢此事,抱病挥毫写了一副对联赠之:“养生未羡嵇中散,疾恶真推祢正平。”赠联巧妙借用汉末狂士祢衡击鼓骂曹的典故,颂扬了刘文典的气节。

    迫于蔡元培、胡适等人的声援和安徽大学师生游行示威的压力,1928年12月5日,刘文典被释放。据说,当来人打开关押刘文典的后乐轩的楼门,恳请刘文典下楼时,刘死活不肯出来:“我刘文典岂是说关就关、说放就放的!要想请我出去,请先还我清白!”来人哭笑不得,只得好言相劝,刘文典这才罢休。

    刘文典后来告诉冯友兰,当被蒋介石囚禁时,他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心理准备,“我若为祢正平,可惜安庆没有鹦鹉洲。我若为谢康乐,可惜我没有好胡子。”

    刘文典:狂傲指数爆棚,自称最懂庄子第一人

    真懂《庄子》者,两个半人而已

    刘文典精通英、德、日、意等语言,学贯中西,尤精国学。他刚到北大当教授时,年仅27岁。

    刘文典受邀北上到清华讲学时,很多学生慕名来听课。

    但刘文典总是穿着脏兮兮的半旧长衫,两颧高耸,双颊深陷,目光浑浊,形容憔悴,头发蓬乱,衣着破烂,嘴上似叼着一支永不熄灭的香烟,一副邋遢相,全然不见知识分子的儒雅。

    往往等他开讲时,众人才确信原来这就是那位和蒋介石顶撞的刘叔雅。

    刘文典潜心研究庄子多年,1939年,他出版了《庄子补正》(附《庄子琐谈》)一书。此书由陈寅恪为之作序,陈在序中毫不吝啬赞美之辞。此书一出,刘文典便有了“庄子专家”的美誉,刘自己亦当仁不让。

    据说刘文典在讲授《庄子》课时,开头第一句总会自信地说:“《庄子》嘛,我是不懂的喽,也没有人懂!”言下之意是如果他不懂《庄子》,别人就更不懂了,足见其自负。

    有人问刘文典古今治庄子者的得失时,刘口出狂言说:“古今以来,真懂《庄子》者,两个半人而已。第一个是我刘文典,第二个是庄周,另外半个嘛……,还不晓得!”

    教学期间,刘文典开的课很多,在北大时达10门之多,主要有《文选学》、《校勘学》、《先秦诸子研究》和《庄子研究》等。

    刘文典讲课也别出心裁,自成一格,在众多教授中是难得一见的“另类”。据说,每逢上课,先由校工先提一大茶壶,外携一根两尺来长的竹质旱烟袋,端放在讲台上。刘文典讲到得意处,一边喝茶吸烟,一边解说文章的精义,从不理会下课铃响与否。

    最让当年的听课学生津津乐道的是刘文典月下讲课。

    在一个月圆之夜,只见清扫一新的校园里摆下一圈座位,刘文典一身长衫端坐桌前,在一轮皓月之下大讲《月赋》之韵味。许多教授闻讯纷纷前来看个稀奇。文典一看听课的人越聚越多,非常得意,就像集市上的说书人一样,神情激昂,时起时坐,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瘦削的身子前仰后合,长衫衣角左右摆动,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听课的人是如痴如醉,大呼“过瘾过瘾”!

    学生向他讨教如何写好文章。

    他信口说:“只须注意观世音菩萨就行了”。

    学生不解其意,刘文典解释说:

    观,乃是多多观察生活;

    世,就是需要明白世故人情;

    音,就是文章要讲音韵;

    菩萨,就是救苦救难、关爱众生的菩萨心肠。

    诸生听后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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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联大只有“两个半”教授

    他讲课的时候,吴宓等重量级的教授也常常跑去听。这样的狂傲,使得他常常不把一般教授放在眼里。他是旧文学的坚守者,对一切新文学者嗤之以鼻,毫不留情,于是看不上从事新文学写作的沈从文。

    当他得知西南联大要将沈从文提为教授时,勃然大怒:“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该拿400块钱,我该拿40块钱,朱自清该拿四块钱。可我不给沈从文四毛钱!他要是教授,那我是什么?”

    后来教务会议讨论沈从文副教授转正教授,大家都举手同意,只有刘文典表示不满。他说:“沈从文是我的学生。他都要做教授,我岂不是要做太上教授了吗?”

    对于学问如渊似海、精通十四种语言的陈寅恪先生,刘文典敬重有加,不敢有半点造次。他公开承认他的学问不及陈氏之万一,多次对学生说:自己对陈氏的人格、学问不是十分敬佩,是十二万分的敬佩。

    他曾经多次在课堂上竖起大拇指说:“这是陈先生!”然后,又翘起小拇指说:“这是刘某人!”他说:“陈先生连波斯文、突厥文都会,跟他比,我还差得远哩。”

    他说西南联大文学院真正的教授只有“两个半”,陈寅恪便是其中的一个,冯友兰是一个,他自己只能算半个。

    有一天,日军轰炸机来袭,昆明城内拉响了紧急警报,西南联大的教授和学生四下散开躲避。刘文典跑到中途,忽然想起他“十二万分”佩服的陈寅恪身体羸弱,视力不佳,行动更为不便,便匆匆率领几个学生折回来赶赴陈的寓所,一同搀扶陈往城外躲避。学生要搀扶刘文典,他强撑着不让学生扶他,大声叫嚷着:“保存国粹要紧!保存国粹要紧!”让学生们搀着陈寅恪先走。

    而沈从文碰巧从刘文典身边擦肩而过。刘面露不悦之色,于是他对同行的学生说:“陈寅恪跑警报是为了保存国粹,我刘某人跑是为了庄子,你们跑是为了未来,沈从文替谁跑啊?”

    这样的刘文典,在如今看来,难免率真地有点过了,也幸亏沈从文性格平和,不然换个火爆脾气的人,早发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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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离开我的祖国

    1930年,刘文典的夫人张秋华患病,高烧不退,情况甚是危机。这次又是胡适为刘文典排忧解难,为刘文典介绍首善医院的院长方石珊。经过医院的细心诊治,张秋华转危为安,不久便痊愈。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方欲请其出山担任伪职,面对引诱与威吓,刘文典不为所动,坚称“国家民族是大义,马虎不得,读书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且自始至终不说一句日语媚敌(刘氏学贯中西,本精通日语,然在此种情况下,却以“发夷声为耻”)。

    1937年底,在友人的帮助下,刘文典辗转千里,取道天津从海路到香港、越南,历时几个月来到西南联大。

    一路上,他心中反复默念着文天祥的诗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当他抵达云南蒙自与西南联大会和时,禁不住泪流满面,他对梅贻琦戏言:“只剩这一身衣裳了!”

    当梅贻琦看到满面尘灰的刘文典出现在他面前时,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当时的刘文典,头发已有点花白,身着一件破旧的蓝布长衫,袖口和领口上沾满了油渍,黑得发亮。肩上挎着的一个小包袱,就是他的全部行李了。

    1949年,昆明解放前夕,友人胡适劝其移居美国,并为其全家办妥入境签证,联系好具体居所,刘氏婉言谢绝,理由是:“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离开我的祖国?”

    刘文典知道自己狂傲,他曾反省自己:“以己之长,轻人之短,学术上骄傲自大,是我的最大毛病。”

    有一年,刘文典到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会议间歇时,刘在走道里遇到郭沫若,他斜着眼睛看了郭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走远了。

    全国解放后,刘文典以惊人的毅力戒掉鸦片,改抽大重九。他抽烟甚多,有时一天两包。当时大重九旧币三千元一包,能抽得起大重九的人并不多,学生抽的都是一千五百元一包的大公烟。

    刘文典对学生平易近人,所以学生常到他烟盒里摸一支烟,刘丝毫不以为意,因此深受学生爱戴。解放前后,刘文典的思想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兴奋地说:“今日之我,已非昔日之我!我‘再生了’!”

    1952年,对旧知识分子的“改造运动”汹涌而来。刘文典是狂狷的学者,放浪惯了,一贯目中无人,自称是三千年来唯一真正懂庄子的人,自然不会“改造”自己。他拒不检讨,对于学校当局将他当作批判靶子也毫不在乎。

    在批判他的大会上,他风骨铮铮,公然宣布:

    我是一个国民党同盟会的会员,是孙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如果说我的政治思想错误,那就是孙中山的错误。至于我的学术思想方面,正如你们所熟知的,完全渊源于庄子。倘若你们觉得庄子的思想有问题,你们可以不选读或是取消这一门功课。你们要清算我的思想,不如请你们先去清算孙中山和庄子。这才是正本清源。如果孙中山和庄子都是反动和应该被打倒的,则我的存在与否,也不值一谈了!”

    1957年,刘文典被认定为“反动学术权威”,亦遭到批判,当时有人对他批判的“罪状”之一就是,系里组织开批判会,他竟然“靠在沙发上睡大觉”

    “寿则多辱”,语出《庄子》,刘文典深谙其中的真味,他没敢多活,1958年,刘文典在昆明逝世。按照他的遗嘱,家人将他收藏的文物全部捐献给了安徽博物馆。

    按照夫人张秋华的意愿,刘文典逝世后没有立即火化,而是用棺木土葬在了云南大学后面的圆通山上。

    一年后,由儿子刘平章取出骸骨,火化后送回祖籍安庆安葬,开始简葬于古月庵,后来正式安葬在怀宁县总铺高家山(今属安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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