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大白菜

作者: 教语文的袁老师 | 来源:发表于2019-02-04 05:27 被阅读5次

    在这座北方的小城市里,人们以讨生活为主,买一束花不如买一盆花实惠,买一盆花不及买一捆儿青菜实惠。所以卖鲜花的,并不多见。在我的生活中,从没有遇见过街头卖鲜花的。况且,印象中卖花的人儿,生活中总有一些浪漫的气息,就像汪曾祺的《昆明的雨》中记述的房东母女,她们的生活虽贫苦,却也肯定是精致的。而那些起早贪黑在街头卖菜的菜农,那种辛酸苦痛的气息较之卖花的,应该更浓些吧。

    我的学生曾经在一篇《假日纪事》里,记述他的父母在菜园子里劳作的场景,“天下着细雨,父亲拿着砍刀砍去带泥的菜根,我和母亲负责把白菜抱到车子上。白菜很重,每一棵都有四五斤,我来回抱了几趟就累得气喘吁吁。我的手上,露出的胳膊上,也被白菜外叶上的细刺扎出了好多疹子一样的小疙瘩,又痒又疼。再看我的父母,他们的脸上沾着泥水,衣服也湿答答的,裤腿上、鞋子上都糊上了厚厚的泥巴,我们一家都成了地地道道的泥腿子了。……到了晚上,父亲就驾驶三轮车去城里批发市场卖白菜,从晚上九点到早上六点,每天只休息五六个小时……有时候夜里冷,把手笼在袖子里就暖和了。”出生于农村的我,对这种劳作的苦辛感同身受。

    在我上师范的时候,弟弟也上了初中,正是需要花钱的时节。父亲曾经种了一整块地的白菜,走村穿巷地去卖。我毕业后在城市里工作,曾经在城市的街道里遇见过一对年老的农民夫妇拉着车卖白菜,仿佛看到了我父母劳苦的模样。

    我家门前是一个集市,每天下午都会有菜贩支摊卖菜,也有菜农开着农用三农车卖白菜。菜农把白菜剥得干干净净,翡翠玉件一样。可仍有挑剔的买主一番讨价后,还得把好好的白菜再揭下两层才肯罢休。菜农白白地看着新鲜的菜叶子被糟践了,却无可奈何。

    我很少买白菜,或者说几乎不买白菜。不是我不爱吃,是因为母亲年年都种白菜。每年赶在三伏里头种白菜,是母亲坚持的惯例。母亲今年种了三十几棵白菜,到现在还有二十棵白菜没吃呢。母亲伤愁着:菜太多,白菜吃不着,过了年,就不好吃了。可是你看吧,到了第二年夏季,母亲还会一如既往种下白菜,唯恐耽误一天。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蔬菜也是。

    我不买白菜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家种白菜。朋友叫香珍,是我刚进城时的同事。那时,我在城郊一所村小学里教书,这个村子是菜区,家家户户都种菜,卖菜。香珍家也种菜,但从不卖菜,多余的菜都给同事们分了。后来,我离开了这所小学,香珍也调到了外村。但是香珍仍然抽出时间种些萝卜、白菜,给几个要好的朋友吃。香珍种菜从来不打农药,虫子都是她利用周末一个个捉掉的。这样种出来的蔬菜,绝对的绿色。

    俗话说:“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白菜是北方冬季最应季的蔬菜,也是最常见的蔬菜。白菜可炖,可炒,可凉拌,也可配馅蒸包子,包饺子。若逢下雪天,不方便出门,只要家里储存几棵大白菜,主妇们就不愁做不出好的茶饭头。

    今天,母亲又让弟弟给我捎来了几棵白菜,香珍也打电话问我还有白菜没,她进城好顺道带来。普普通通的白菜,却蕴含着无限的亲情、友情,这样的白菜,它的味道该是更鲜更香吧!

    夜里,读林清玄的散文集《凤眼菩提》,读到“买玉兰花时,我不是在买那些清新怡人的花香,而是买那生活里辛酸苦痛的气息。”心中突然地就涌出一种感动。能设身处地地为苦恼的人着想,顺着人的苦难来满足人们的愿,具足法施,不求果报,这难道不是大悲悯的菩萨?

    我不是买玉兰花的菩萨,但是在我的生活中,那些给予我亲情、友情的人啊,她们无私,慈爱,柔软,不也是关照我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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