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儿时,过除夕、过大年,就是一年里天大的事儿。
记得每年的腊月,总是下大雪刮寒风。尤其是除夕前后的几天里,简直冷的出奇。仿佛是上帝看天行事,要跟节日应景一般。
冷的有多出格,这个年就有多温暖。
记得即使在除夕那天,父母仍然外出做生意。直到下午时分了,才收拾好家伙什回家来。
过除夕有个不成文的民俗,不管这一年的收成如何,都不能哭丧着脸。记得每到这一天,父母总是开开心心的,精神头十足。
贴春联,是必须在天黑之前贴在大门框上的。母亲搅和了一大碗热乎乎的浆糊,把几天前就买好的春联拿出来,裁剪整齐。一边把变了色的白不呲咧的旧春联扯下,一边念叨着红艳艳的、喜人的新春联对子,把它们贴上去。仿佛挥手告别过去的一年,喜迎崭新的一年。
天还没黑透,母亲就赶紧收拾厨房,和面包饺子。满满的一大盆饺子馅,香味扑鼻,掺和进去绿盈盈的充满生机的韭菜,年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揉面,擀皮,包起来。我和母亲围着案板忙活着饺子这点事儿。父亲和弟弟就去把屋里的蜂窝煤火烧得旺旺的,把下饺子的锅里绪了满满的水。
屋外,寒雪飞舞,鞭炮齐鸣,屋内炉火纯青,温暖融融。一个个饺子像极了一个个勇猛的跳水王子,奋勇直追,相互比试着谁跳水的速度快。
生涩的饺子在大勺子的水涡中旋转,一路欢歌笑语,水开了,再掺和三次生水,表皮颜色变通透了,就出锅了。
每到这时,饺子盛放在饭桌子了,时间刚刚好,晚上八点,中央一套的春节联欢晚会渐渐拉开帷幕。
桌子上热腾腾的饺子,搭配着肉香的扣碗,馒头,小凉菜。一边看春晚,一边吃年夜饭,是一年里最重要的事。
说起春晚,在那个信息不太发达的年代里,是年夜饭的佐料,调味品。如果除夕夜没有春晚的话,年夜饭吃得都不香,都不叫过年。
在除夕之夜的八点到凌晨十二点,几乎家家户户都开着电视机,旺旺的炉火前围坐着大人小孩,收看着同一个频道,春晚。
倪萍,赵忠祥主持的春晚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赵本山,宋丹丹,黄宏,蔡明,郭达的小品,那些经典台词笑翻了多少人。那些经典的一幕幕永远在那个年代岁月里挥之不去。回忆起来,是青春,是蒸腾,是满满的回忆杀。
磕着瓜子儿、带皮花生,在蜂窝煤炉子里烧个红薯,香喷喷的,在冷呵呵的屋里香气缭绕,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看看春晚,聊聊家常,儿孙绕膝,别有一番普通百姓之家的稳稳幸福感。
在除夕夜,大年初一,家里的大人是绝对不允许小孩子的嘴里,说一些不吉利话儿的。那样的话,会倒霉一整年。每当这时,大人总会立马把话茬接过来,呸呸呸地往地上吐三下。仿佛这样做才能把小孩子说出来的晦气的话消灭掉。
除夕之夜,是盛行熬夜的。不管怎样,看春晚也好,还是嗑瓜子聊天提神儿也好,是一定要亮着灯泡熬到凌晨十二点的,这叫守岁。守岁了,来年才能家里兴旺。
每到凌晨十二点一到,外面的鞭炮声响得更加欢实了,忽近忽远,一声盖过一声,简直把耳膜都要振得嗡嗡作响。
凌晨十二点的鞭炮声,会持续半个多小时,才会罢休。把有些进入梦乡的老人孩子都催醒了,仿佛在提醒梦里的她们,看,大年来了,初一到了,崭新的一年翻开了。
从记事的时候算起,我每年的除夕都会熬夜到大年初一凌晨一点多钟。把那台黑白电视机里的频道,调过来调过去,所有电视节目都“下班”了,还舍不得睡去。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的年夜饭也变得多样化,娱乐项目也丰富多彩,不再专一地守着那顿饭,那台节目而欲罢不能了。
但是寒来暑往,在这最寒冷的季节里,人们对骨肉相连的团圆期盼,对新一年的热气腾腾的祝福和期望,永存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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