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厚圃谈其新作

作者: 任之_26ab | 来源:发表于2022-04-05 08:58 被阅读0次

    与厚圃谈其新作《拖神》

            林伟光

    厚圃兄:

          大作《拖神》,实乃一大制作,窃以为是近期写潮人最厚实的佳构。

          好者其实不待我言,已有公论,如称“史诗性”巨作云云。但窃以为,其好者不在于这些浮誉上,乃在于切实从容地写来,丝丝入扣,传神阿堵,这不仅是指人物的生动活泼,还有展现历史场景之能真实,让人不觉得隔膜。其主人公陈鹤寿,是颇具代表性的人物,很能见出潮人的精神内蕴,如冒险,坚毅,精细,机警等等。潮人之所以成功,乃是因为其精神上的勇敢和机巧(兼有一点狡黠)兼融,非勇敢则不能成其事,非机巧也难以毕其功。其创乡及率众造船远航,几度生死间,非勇敢和坚毅,如何可得成功呢?而其间之筹谋及策划,则无一不仰赖于其过人之心智。兄以生花妙笔,戮力塑造此人物,见潮人精神于此,甚佩!

          而还原历史,展现时代画卷,以细节完美地再现当时之情景,则让人沉浸于浓郁的潮风海韵之中,这正是此书的另一妙处。

          南迁汉人疍家畲族,都生活在这片沃土之上,在历史中有纷争,也有融合,这是历史事实。我还从未见过有如此精彩反映的作品,兄此作开了一个新的历史画面,触及一种新的创作领域,繁复而生动,大气而精妙,令人耳目一新。

          下南洋是此书的一个重头戏。红头船的故乡,面朝大海,向往远方,这是环境,也是潮人性格所使然。这是一种冒险,也是一种悬于生死的拼搏。安土重迁,从来不是潮人的性格,不安分的幻想,往往伴随着潮人坚韧不拔的勇敢。潮人活着的目的很简单,就为了活着,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这是基本的目的,也是崇高的目的。我读此书,十分明显地就读出了这么的一种深厚的内核。人活着,并不卑微,只有更好地活着,才能有一切的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对于陈鹤寿和书中所有人是如此,而对于我们又何独不然呢!

          凡优秀作家都善于摹写女性,如鲁迅、沈从文、孙犁、赵树理、贾平凹、莫言等,无一不如此。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沈从文笔下之翠翠,都光彩夺目,即使只有寥寥几笔的豆腐西施,也让人印象深刻。兄于此也甚为擅长,曾读过此前几本大作,都留下了十分美好的记忆。在《拖神》中,这方面的表现,也依然很突出。书中的女性无论着墨多少,几乎都各有其精彩。我尤其欣赏兄对少女怀春心理的描写,那一份羞涩,那一份对未来憧憬的萌动,其欲说还休,轻愁淡怨,欲迎还拒,胆战心惊的初恋心态,都被把握得很准确,写得十分到位。

            潮汕女性,素以温婉,宜室宜家为人称道,印象里大都如此;可是在这外表之下,却是刚毅的性格,是任劳任怨的无私奉献,在温婉之中却有坚强与刚韧,她们任劳任怨,却绝不逆来顺受,总能在挫折与不幸中站立起来,坚强地面对现实,与男人共同肩荷起家庭和社会的天空。从姑娘到女人,在生活不断的磨砺中,她们逐渐地成长。

          《拖神》以陈鹤寿,以樟树埠为点,由一个小点展开大视野,席卷宏大的时代,于是清末的跌宕风云,外侮所带来的剧变,汕头开埠的五光十色, 外洋的异情调,都一一呈现,成了斑斓的画面。繁复,杂调,乱弹,这种多色调的美,能够充分地满足我们好奇的心。

          它是现实主义作品,却不局限于此,其中有魔幻和神话的色彩,但并不玄虚,而是根植于现实主义土壤上的幻化。神从来是由人所创造的,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鼓舞,陈鹤寿所臆造出来的“水流神”正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拖神是潮汕一种民俗活动,融于书中,别有深意。拖神不是对神的不敬,也不是亵渎,而是潮人内心的一种特殊的表达,或者在嬉皮里有一份郑重其事的尊重。

          在处理民俗及语言上,此作也是颇成功的,其好者在于恰切,能巧妙地融化于其中,浑然于一体,而不显突兀,既造成了一种浓郁和迷人的地方文化风情,又不会妨碍区域外读者的阅读。很好!

          我一直相信潮汕是神奇的土地,大有可写。可是,身在其中者却容易琐屑,见其小而未见其大;外来者则易流于浮泛,见其表而未见其里。必得如兄这般从这里走出去的作家,隔着时空的回望,方能恰如其分地把握,并精彩和生动地描写之。

          读此书,我甚是高兴,致谢你的精彩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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