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周六中午,接到五哥的电话,说是女儿婚期定了,明天男方家来送"好",要我务必回去一块陪客。
场合正式,关乎礼节,三年前才开始不得不亲身经历这些红白大事的我,内心一时是极为抗拒的。但自己家族的事,又绝无推脱的理由,何况还是周日,又离得不远,更无缺席的借口了。
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又如此前那两次一样,满口热情地答应下来。
十点半驱车到家,在临街广场的车位上停好车,直奔五哥家。
两桌饭席摆在了客厅,所有的凉菜、热菜,以及盛菜的盘子、碟子等餐具,全是饭店订好的,并不用忙碌什么。一大家族的理事之人环茶桌而坐,聚在一起,热烈又极具条理地商谈婚嫁细节。
十一点半,准新郎一行如约而至,我们热情相迎。接过用红布兜装着的礼金,又搬下各样礼品,分客、主依礼落座。
再次热烈地寒暄并相互介绍,及商量好后续的一切细节,才举杯畅饮。毕竞,醉话是不算数的。
我们家族,爷爷辈弟兄四人,大爷无子,二爷两子,三爷(我爷)三子,四爷三子。因此,父亲辈堂兄弟有八人,爹排行老八。三年前,自爹走后,只剩下六伯一人健在。
二伯家的五哥嫁女,六伯自然坐在首陪。二伯家的大哥,也是我这一辈的抬头老大,已是将届七十之人,坐在了次陪。二伯家的三哥、六哥和我共三人,坐在客人对面。余者只剩自家人的四哥、五哥,大哥家的长子(比我还大两岁)、三哥家的儿子(我比他大四岁)并五哥儿子,陪准新郎坐在了另一桌。
六伯年近八十,身体大不如从前。大哥历来是我们家族、我们村的主事之人,敬酒自然从他开始。开车并喉咙痼疾,我是自然免酒的。
几番酒来菜往,大家皆已尽兴。
送罢客人,已是酒醉微醺的大哥,手拉我的肩膀,喃喃道:"兄弟,像这种场合你得多参与,现在是自己家的,将来还会有不少外圈的。你当老师哩,将来给他们帮忙会少喽?你这老是不想参与会中?等俺都老了,咋弄?"
一番中恳的质问,让我瞬间无言。
很少醉酒的六哥,微红的脸颊不停地抖动,半是责怪半是安慰道:"咱大哥说的,得听!我都不敢反犟,你是老末,更得听!就像年三十晚上,俺弟兄几人,五叔家建哥,六叔家民哥都会坐在一起喝两杯,说说话,可这几年老是缺你啊!俺八叔不在了,你这是不要俺了,还是俺不要你了?兄弟,想哩慌啊!"
霎时,三双泪眼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哥,恁都放心,今后年三十晚上我必到。我不咋喝酒,但一定会和你们坐在一块。"我满是内疚地表态。
爹在时,他就是我的一面旗帜,更是一棵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人情事故,家里地里,都由父亲扛着,从来不让我参与。爹不在了,所有的一切,不容迟缓地降落我的肩头。工作之余,我学会了炎炎烈日下晒粮装圈,学会了滚滚尘土中犁地播种,学会了独自黑夜看场,学会了独自……我居然没有学会呵护他们仍看得很重的家族亲情。
原来,失去了爹,我并不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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