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固执地相信内在深处的柔软和富有生气，只需打碎那层壳就可以重新认识自己并迎来新生。但是，当茧碎了，却发现，里面其实空无一物。
—— 空茧
四、Where is No.4 (2)
“没毛病，我加进去了。” 名为“篱栏外的雪”在“文院茶话闲聊会”里如是回复。
付子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这的确是白雪的微信号发的。 难道是别人擅用了她的手机？
“话说姓尹的你想死呀，假期几天不见皮痒痒是不？” “篱栏外的雪”紧跟着又发了一条。
好吧，这的确是白雪的腔调，换做别人hold不住的。付子佳原本有点忐忑的心逐渐放松下来了，但可能是过去被白雪虐的太狠，这位姑奶奶居然肯在群里配合自己圆场，这让他多少有些诚惶诚恐。
“社会我诚哥”：“哈哈哈，我居然把白大小姐给炸出来了~ 漆爷，就问服不服？@扁担中鱼” 。
“扁担中鱼”：“这个真的6~”
“社会我诚哥”：“对了，捎带做一波宣传哈，咱们‘黑鱼’乐队还在招人呐，各位有谁以前玩过乐器，想跟诚哥哥套套近乎的，呃，仅限美女哈，欢迎跟我联系，24小时恭候哟~”
“篱栏外的雪”：“真真是臭不要脸~ 话说谁同意乐队叫‘黑鱼’这个破名字的？付子佳你想的？”
“扁担中鱼”：“这————诚哥自己临时发挥的吧(／_＼)……”
“社会我诚哥”：“hhh，这不是重点，能招到人才是要紧事，不是嘛 (●´З｀●)”
“篱栏外的雪”：“……”
“扁担中鱼”：“……”
付子佳被尹诚这活宝整到无语了，今晚心情起伏太大，他已经有些麻木了，现在脑子乱哄哄的，只想倒头睡觉。他又在临睡前看了几眼，“文院茶话闲聊会”里已经没人回复了。这倒也在意料之中，他本就没抱太大希望能从班上找出“No.4”。不过今晚也算没白忙活，还多亏了诚哥瞎咋呼，得以发现白雪其实对这个乐队的事情还是挺上心的，这就够了，付子佳想。
第二天周六，意外发生了。
浮动窗口的微信提醒————
“@扁担中鱼 你今天来图书馆吗？” 来自“雨果的红鱼”的消息。
付子佳看到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开对话框，回复了一句，“去啊。”
一分钟过后，对方回复了，“那咱们十点在三楼的外刊阅览室见可以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好的。”
付子佳收拾完书包，下楼去买早点。嗯，最好买杯咖啡，一会儿估计得费点脑子了。
雨果的红鱼，这微信名两年来都从未变过，韩薇。
8月26号上午十点整，图书馆三楼，国外刊物阅览室。
温柔晴日，窗外红绿掩映，一片旖旎。付子佳在韩薇桌对面静静坐下。女神今天身穿一字肩领的灰蓝格子上衣，配条白色半身裙，复古中透着一丝俏皮。她似乎在整理笔记，见付子佳来了，和煦一笑。付子佳微笑回应。
“团支书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呀？” 付子佳客气问道，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韩薇一愣，摆摆手，笑道：“别误会，我不是来谈公事的，子佳。”
他搭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攥紧，子佳，真是久违的称呼了。
“那薇姐，你是来……” 他不打算跟她绕弯子。
听到“薇姐”二字，韩薇眼中笑意更浓了一些，“也没什么，昨晚在群里看到你们谈起在组乐队的事情。”
“呃，对啊。” 付子佳有些讶异，居然是跟乐队有关。
“那个————” 韩薇有些踟躇，语气变得谨慎了些，“你们还缺人吗？”
“哈？” 付子佳有些犯懵，咱们大女神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主动想加入乐队？
说付子佳从没考虑过韩薇是骗人的，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纯粹是男人的意淫。这三个条件里，论情商、颜值，如果是十分制评分，他愿意给韩薇打十二分，别问为什么，女神本人就是真理。至于通乐器、晓乐理————你觉得哪个女神在中学时没随手搞个钢琴十级？
但她怎么会————
“嗯？”韩薇有些疑惑，眨巴眨巴眼，看着出神的他，等待答复。
“还空缺着呢，怎么，薇姐你难不成有兴趣加入吗？” 他打趣道，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
“对啊，我可以吗？” 察觉到他的神色，韩薇马上意会，一派轻松地回答。
“当然可以，受宠若惊。” 付子佳向后倚倚身子，“只是——为什么呢？”
“呃，难道不是为了实践学分吗？”韩薇又眨巴眨巴眼，有些迷糊。
汗，付子佳终于发现，合着他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实践学分？”
“对啊，” 韩薇有些意外，“你没看到我前两天在班通知群里发的学院文件吗？”
“哦，这几天我忙糊涂了，没仔细看。”
“这样啊，”她神色稍定，解释道：“是团委老师让我通知班上同学的。咱们本科毕业要求额外的两个实践学分，需要通过研究成果、创新发明、调研项目、学生创业这些渠道获得。”
“所以————” 付子佳反应过来了，“我组这个乐队也算喽？”
“Check~” 她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果然是你发起的呀，这个乐队。”
得，一不留神，还是被她套出话来了。他暗叹。
“只是组起乐队还不够。” 韩薇右手轻轻点点桌子沿，“还要参与到院系以上发起的活动，并获得主办方书面认可才行。” 她挑挑眉毛，一丝狡黠在眼中一闪而过，“子佳，你可是校音乐社的秘书长哦，联系活动这种事对你来说很轻松的吧~”
“是前任，而且还是代理。”付子佳端起刚买的大杯美式，喝了一口，神色不变，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这不妨碍的。” 韩薇随手捋过耳边发丝，淡然道。
“可是，薇姐你为什么相中我们了呢？”他打起了哈哈，“凭你的人缘，班上、乃至学院、学校里提供的实践项目，还不是随意挑挑拣拣？”
嘿嘿，任凭这个小妮子牵着鼻子走，到底有些不甘心啊。
“是哪一点，” 他颔首，眼睛微眯，继续道：“让班花对我们这座寒酸小庙，搭上眼了呢？”
韩薇没有即刻回复，视线游移，看向窗外。半空中那平直稀疏的天线上，有一只燕鸥昂首俏立，或而低下头，慵懒地梳理下浓密的羽毛，露出头上一片醒目白斑，发出一两声清啼。
“子佳，”她还是开口了，“我不想就这样过完余下的两年，因为不甘心。“
韩薇回眸看向他，“你突然组乐队，也是这个想法，不是么？”
付子佳身子微僵。过了片刻，轻轻呼出一口气。漂亮女人，真难办。
“我不想搞得太大，这乐队就咱们四个人，行吗？”他说。
“你是发起人，一切都听你安排。”她轻声道。
他点点头，起身背起书包，“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晚上回去我建个群，把你们三个都拉进来。” 说罢转身要走。
“名字想好了吗？ 不会真是‘黑鱼’吧~” 她嗤嗤一笑。
他脚下不停，朝身后摆摆手，“我今天再想想吧。”
同日晚上九点左右。
韩薇长发半干，在桌前安然坐下。手机唤醒提示——被拉入群聊“蝶茧乐队Family”。
她拿起梳子，缓缓捋着缕缕黑发，看到“社会我诚哥”发的“(/≧▽≦)/” 颜文字，抿嘴笑了。
呐，子佳，你到底还是放不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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