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山石台
在晓天和石默然无聊的打坐中,再泽的眼睛慢慢张开,全身骨头舒展,发出轻微的响声,把两个无聊的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晓天一个跳起,一下就出现在了再泽的面前,上下左右的打量。那张脸让再泽近距离的看得不是很舒服,用手往前一扒,晓天躲了过去,后撤一步,站定问道:“师兄,听说你那天突然发愣,进入了什么顿悟的境界,那你在这个什么境界里面想明白了什么?”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再泽。
再泽看着他的脸,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然的说到:“什么顿悟,只不过想通了一些之前想不通的问题。”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那天,难道过去很多天了?”
石默然在一旁笑道:“再兄,已过去三天了!”晓天连忙肯定的点头,然后又看向再泽,期待他说些什么,然后听到再泽的肚子叫了一声,再泽一脸的尴尬和着另外两人的笑声传来。
石默然笑着说到:“走,再兄,下去先吃点东西,后面再聊!”
再泽应了声“好”。
三人就沿着石阶朝石台下走去,途中,晓天还是不依不饶的让再泽说他到底想明白了什么,石默然也是很想知道,但得到的却是再泽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两人都带着些失望。
石台下,老石带着笑脸等着他们三个,看再泽那是相当的满意,扫过小石的时候不自然的又露出了点嫌弃的表情,这让小石很是郁闷,晓天看到这一切,笑着用手肘碰了碰了小石,说到:“看来,我师兄比你吃香啊!”这让小石更加的郁闷了。
一番礼仪下来,老石照例也是问起再泽的收获,再泽用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然后给出了之前同样的回答。
老石想了想,然后问道:“那你之前想的是什么?”
再泽说到:“我之前在想,如何才是身为万物?”
老石和小石听完,都急切的看着他,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再泽看到两人的表情,接着说到:“之前,我想的是尽量的模仿,然后找到对应的精髓,那就要有无数次的尝试,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有些力有不逮,毕竟时间有限,也不可能将所有可能都尝试出来,所以就陷入了一种困境。”顿了顿,看到三人依然看着他,继续道:“直到看到前辈和石兄的拳法,我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就算是同样的一种东西也是各有不同的,那么我之前的想法就是错的,我能做的就是将我所认为的那样东西用自己的方式展现出来,或许那才是真正的身为万物,而且我也试了几次,觉得我没有错。”
老石和小石听完,彼此看了一眼,各自陷入了沉思,一旁的晓天皱了皱眉头,然后“切”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考,然后对着再泽说到:“师兄,你想的这个东西不是常理吗?好像也不用想三天吧?”
再泽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尴尬,然后解释道:“可能后面都是在尝试吧?”
晓天奇怪的问道:“有吗?我就看见你傻傻的站在那,有的时候挥下手,难道我到之前还有?”说完看向了石默然,问道:“小石,有吗?”
晓天的举动让老石很惊讶,石默然被问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在想着怎么说的时候,再泽在一旁说到:“师弟,别啰嗦了,我还肚子饿呢!你该干嘛干嘛去,反正你又不练!”
晓天听完,露出个笑容,说到:“也是,我又不练,你们继续!”说完就跟个没事人样,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老石和小石都很奇怪,奇怪晓天为何不练,奇怪他怎么和再泽不一样,奇怪……总之很奇特。然后都望向了他,却发现晓天和再泽早就走到了前面,然后两父子又彼此对视,露出个神奇的表情,跟了上去。
日出城
围炉酒铺
随着第十轮的酒喝完,中间的老者清了清了嗓子,喊道:“今日的酒都喝完了,各位随意了!”然后自顾自的收拾他身前的物什了。
下面原来围坐的老者们都各自起身,或独自、或三五成群的往外走,不一会就剩下了明于气三人。
中间的老者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正准备走出身前那圈桌子,抬头一看,明于气三人依然坐着,看了一会,想了想,对着三人喊道:“三位既然没有尽兴,不如上前来?”
三人听到老者喊他们,都是一愣,四下一看,发现人已经走完了,胡云山对着老者问道:“老丈,是不是要打烊了?”
老者回到:“那到没有,这个酒铺是随时都开的,只不过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没人了的。今天既然有人,老头子我也是无聊,才想邀请三位的,如若不愿,你们继续就行。若是要酒,就要额外付钱了!唉!”
胡云山眼珠转了转,笑着问道:“老丈,你方才邀请我们,是不是我们接受了,喝酒就不用钱了?”说完还有些狡猾的看着他。
老者笑了笑,说到:“的确,不过还是像方才一样,不过只有三轮!”
胡云山“哦”了一声,然后说到:“老丈,既是喝酒,哪有白喝的道理,我老胡也想和老丈聊聊!”说完,看了看江道源和明于气,没等他们回应,就自顾自的上去了。
江道源看到胡云山走上前,摇了摇头,跟了上去,明于气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三人就这样围坐在了老者的桌前。
坐在近前的三人,仔细看着那些酒罐,就瓷器的、瓦罐的、金属的、木制的、玻璃的,甚至还有用一块像布一样的东西四周吊着……
看着三人的好奇,老者笑了笑。
明于气问道:“老丈,您这些酒每日都是赠送十轮么?”
老者回到:“是的!不过是闲暇取乐罢了,都是街坊邻居,消磨些时光。”说完,老者眼神一亮,瞬间又暗淡下去,接着开始鼓捣身前的器具,准备倒酒了。
看着老者娴熟的手法,胡云山带着惊叹的说到:“老丈,你不会是什么武林高手吧!还有你这些酒壶,各式各样,装的酒都不同吧?”
老者看向他,微微一笑,手上动作不停,说到:“哪是什么高手,熟能生巧罢了!”停了停,然后接着说到:“至于这些酒壶,嗯!哈哈!早些年有些迂腐了,养成了这个习惯,没有改掉。”
江道源在一旁帮腔到:“老丈,你这个习惯好啊!不同的酒分开来,才能尝出不同的味道,哪像我们这些只知道用碗囫囵喝了的粗俗之人。”
老者摇了摇头,然后说到:“哪有什么粗俗之人,只是各有计较而已。或者说都是粗俗之人,不过是粗俗的地方不同罢了。”
三人听完,都同时赞到“对!对!对!”然后传来的爽朗的笑声。
一会过后,老者将三人桌前的酒杯倒满,说到:“此酒名为十里,老规矩,三位品鉴一下。”
在老者倒酒的时候,一股清香就飘然而出,三人都是精神一爽,就等着喝了,只是这个规矩让胡云山和江道源有些犹豫,都看向了明于气。
明于气看着那个装酒的瓷壶,赞到:“君子藏于内,溢于外而沁人心脾。果然是什么酒入什么壶啊!”
老者听到明于气的话,笑着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
一旁的胡云山似乎有感于明于气的话,不合时宜的接到:“是啊!你看我们住的屋子,不同的人好像就在不同的屋子里面。”说完,拿起桌上的酒一口喝掉。
老者和明于气有些愕然,江道源却是赞同到:“老胡说得好啊!不同的人住不同的屋子,而且越是有钱有势,越是气派啊!”说完也是和胡云山一样喝掉了桌上的酒。
听到这里,老者微微一笑,将两人的酒杯斟满。看到老者的举动,胡云山和江道源立刻知道自己破坏了规矩,都对老者抱歉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老者摇摇手,然后说到:“算了,既然你们是新来的,今日就换个规矩,大家各抒己见,酒管够,但只能用杯喝。”说完看了看三人,三人都点点头,胡云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老丈,这让你破费了!”
老者笑道:“反正这里的酒都是只有免费才有人喝,就当我请了。”说完和胡云山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明于气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到:“收国之财,应用于民,如此岂不是盗贼?哼!”
胡云山和江道源看向明于气,彼此奇怪的对视了一眼。胡云山说到:“方今之世,不是各显所能,这房子不就是每人炫耀的脸面吗?既说明自己的价值,也显示了自己的能力,更能彰显自己的地位啊!”江道源点点头。
老者在一旁默不作声,手上动作不停,当胡云山和江道源望过来之时,也只是随意的笑笑。
明于气“哼”了一声,随后说到:“之前,周老和方长老主持分地,每家按人口实际需要,分得地足够自家盖房了,哪里需要你们说的那些东西。难道那样就不是体面,那样才更能体面吧?”
胡云山和江道源都没有作声,手都不自觉的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慢慢的轻轻的喝,皱着眉头。江道源放下酒杯说到:“可那只是小小的一个城,人数虽多,但相比一国却又少了。况且那样的局面很难持久啊!”
胡云山先是叹了口气,接着道:“是啊!周老和方长老也说了,家可以无条件给,但生计却是要个人另想办法啊!长久之后,估计也就剩下老人和小孩了。现如今的情况,也是这样啊!若是也能有生计,那此处却是理想之地啊!可惜可惜啊!”
江道源接着说到:“老胡!若是在这里也有生计,那岂不是又变成那些大城,只怕到时连家都没有了!唉!”
胡云山点点头,有些失落的又拿起了酒杯。
明于气听完,有些不爽的问道:“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
胡云山和江道源对视一笑道:“若有的话,那就好了,我和老江,不不不,至少我会毫不犹豫的进到这日出城,死皮赖脸的在周老和方长老面前,跪着求一席之地了,省的在那些繁华之地花那些积蓄去购置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还要去忍受那些攀比的眼光和言辞,真是看着听着都无语啊!”
江道源在一旁帮腔到:“对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虽说这屋子算是脸面了,但也不至于攀比到互相的鄙视的程度,就好像凭空的低人一等一样,真是奇哉怪也!好像我们小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胡云山诡异的一笑,对着江道源说到:“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让他们自己得意去吧,被别人赚了那么多钱,难道比我们住的地方多了什么,屁,什么都没有多!傻子才会得意!哈哈!”
江道源听完先是一愣,然后也跟着笑起来,连忙拿起酒杯,和胡云山碰了起来。
明于气听完,也没有什么要说,只觉得好像和他们两说不到一块去。
老者依然是笑笑,手上动作不停,打开了身前的一个瓦罐的泥封,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出,然后用酒勺从里面打酒出来,将三人的酒杯盛满,说到:“此酒名满屋!”
胡云山和江道源眼睛直直的看着瓦罐,明显的嫌弃酒杯小了,但又不好意思让老者换,只得急急的将酒杯拿起,毫不做作的头一仰,然后将酒杯又放回了桌上,都看向老者。
老者没有理会他俩,只是看向了明于气。
明于气拿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闭上眼,一会张开,放出精光,然后大声的说到:“好!浓时满屋,散时满腹。好酒!”
老者笑笑,然后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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