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高木かおり
如果有一个房子，可以让人喝醉，埋起头来哭泣，放下所有的羞耻和秘密。它就是自己的家。
——安妮宝贝《素年锦时》
文｜陆小墨
昨天故事里的女主人公今天给我发来一封邮件，向解忧小站倾诉她苦恼的租房史。
说起我们的相识，其实还挺有趣的。就像她信里写的那样，一开始就是关于租房的烦心事，到近期的一封也是，这就像是一个循环，从终点又回到起点。
她曾经满怀期待之情和某位先生赴约，结果却是冷冷的回应。她总是害怕未来可能出现的悲剧，对很多事情都会在心里排演上很多遍。
结果，还是很纠结。
她很认真地看我的回信，甚至看了不下五遍。她喜欢絮絮叨叨的唠嗑，就像一位不在身边却莫名熟悉的好友，有说不完的话。
有点小臭美，也许经常私底下喜欢拍一些美美的自拍。有时候不修边幅，顶着素颜就直接上班，午休时更是睡得不省人事。
她说因为我写的一篇《我想谈一场可以结婚的恋爱》认识我的，和我一样，没有早恋，对于要不要跨出爱情的那一步会考虑很多，最后只能遗憾地错过。
这种感觉很神奇，就像你在看另一个和你相似的平凡女生在世界的某地经历着和你看似不同，但也许步调一致的生活。
我很喜欢她的文字，虽然经常思路乱乱的，让我一下子也抓不住她想表达的主要观点是什么，但这种闲谈让人觉得很轻松。
就好像，我是她远方的朋友，从她的酸甜苦辣里品尝她人生的味道。于是，我知道，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如意。
她说，小墨，我觉得自己虽然脾气不好，但也算知书达礼，像吵架和骂街那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最近我和房东吵了一架。
她毕业一年多都是在租房，以前她以为只要按时交房租，不损坏房间内的东西，房东应该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但这个房东真的还有点奇葩。比如，他不允许在墙上张贴任何东西，哪怕是画报用胶布贴上都不行，更不提钉钉子，贴粘钩这些了；再比如，因为整套房除了厨房和洗手间用的瓷砖，其他都是木地板，他要求买他说的拖把，拖地一定要怎样怎样，不能让地板翘起来了；再比如，要求抽油烟机要按时清洗，他会不定时过来抽查，还是在不会告知的情况下。
最近房东大晚上的心血来潮想要换掉大衣柜，还是去别人小区扔掉的东西里淘出来的。她那会儿刚好和朋友在外面玩，说能不能等到明天再换？
房东硬气地说，不行，今晚得换，明天我没时间。
因为柜子里装满了很多衣服，刚搬来的柜子里面满是灰尘，再怎么着也得清洗一下，晒晒太阳杀杀菌。她有点不高兴，说怎么没经过她同意就直接搬进来，好歹也商量一下时间。
结果房东来了句：“我是房东，我想怎么换就怎么换！”
一句话，就把她咽得反驳不了任何言语。
故事到这里，是以妥协收场的。她说，等到合约时间一到，就毫不犹豫地搬出去，虽然这个周期还有大半年。
我虽然常年住在宿舍，但因为刚搬进来那会儿，宿舍楼里甲醛味很重，寝室里的人就筹谋着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于是，我们开始焦头烂额的找房源。
当时我和另一个姑娘每天都在论坛上搜索信息，有时在路上走着，还时不时在路边柱子那里看上几眼房屋出租信息。
有次在网上看到一家地理位置相对较好的房间，我们两个晚饭也没吃就跑去看房，结果完全不是图画里描述的那样。
虽然周边都是高楼大夏，但房东领着我们走进黑不溜秋的巷子深处，然后挤进一个小楼梯，一层、两层、三层，到最后是顶层。
那一路我们走得很忐忑，到最后看到房间竟然是在天台临时搭建的，那时候真的是千万匹草泥马从头顶飞过。很想骂人。
然后又去了另一家看房，是在很偏僻的小地方。本来想着那一块还挺热闹的，但实在是离平常目的地太远了，不可能为了租房子还买辆自行车，于是也就放弃了。
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比较符合标准的，地理位置还不错，但因为房子已经比较旧了，经常会出现停水停电，还有各种电器不好用的情况。
武汉一到秋冬季节都会有很多虫子，特别是我们住的那块，简直是闹虫灾了。各种虫子从窗外飞进来，爬到床上，桌上和衣柜里，三个姑娘直接就疯了。
有天晚上，我们四个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所有的虫子清扫干净，甚至还出现了一幕徒手打壁虎的场景。
现在想想，那时候虽然挺苦逼，但很多回忆还是蛮有意思的，也许是因为苦难本身存在的时候，也会出现和你一起抗衡的人，而那些一起的时光让人很怀念。
后来因为暖气和洗衣机老是出现问题，我们找了好几次房东。房东的嗓门一直都很大，我又是比较不爱争执的主，其实说到底还是不敢惹事，然后也将就地过着日子。
那时候我和住一个房间的D小姐说，没想到租房子还挺不容易的，能租到称心如意的房子就更难了。以后，咱们真正去社会上租房子的时候，还是别委屈自己，租个好一点的，宽敞一点的，用起来舒服的一点的吧。
结果她头也不抬，回了我一句，天底下还没有这种房子出租，除了你自己的房子。
我记得当年Z小姐也和我吐槽过她第一次来武汉租房子的经历，到现在，我经常往她那里跑，小小的房间住着三个女孩，但整体氛围很轻松。
上周末我跑去她家过夜给她过生日，她专门下厨做了我爱吃的菜。我笑着说，你这里还挺不错的，以后我有事没事就来这里赖着你。
她说好呀好呀，反正我们几个也无聊，多个人热闹热闹。
Z小姐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现在的房间租下来，在这之前，她已经连续找了好几周，一直没有合适的。要不是价格太贵，就是地理位置不好，再不然就是内部设备很差。
即使现在Z小姐很满意这种和谐的室友关系，但她还是觉得有机会还是找个单间吧。她现在和另一个室友共用同一个房间，多少生活习惯上很不同，两个人性格都很好，有时难免不方便之处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以前一直坚定说，以后我就一辈子租房，干嘛非得被买房还贷束缚住，太不自由了。
可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父母那一辈人那么努力辛苦还是想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我妈说，因为这房子是自家的，一方面有根，去哪儿都不怕迷失，另一方面，自家的地方住的舒心，不怕有一天会被人赶出去。
而且，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那些总是鄙视被房子束缚住的一群人，是不是心底里其实是在逃避自己不愿意承担买房带来的强大压力呢？
那些最终坚持下来的人，最后反倒也就越过越舒心了。
如果总是四处为家，那其实没有任何家可言。什么是家？就是能够为你遮风挡雨的港湾，而这个港湾，租来的房子做不到。
前几天和D小姐抱怨说，我以后肯定买不起房，还是租房得了。
D小姐猛批我一顿，一方面骂我没出息，咱们好歹拼搏了这么多年，多少也不会比普通人差到哪里去，凭什么别人买的起，你就买不起？
另一方面，她觉得就算过几年我们只能买得起十平米的小房间，那也得买来这一小领域的自由权和主导权。拼搏个把年，也许还能买上30平米了。
我就不信，我这一辈子住不上自个儿舒心的房子了。如果真没有，那我也得租个让自己不糟心的房间，每天都得愉快地睡觉，白天才有力气攒钱买快乐呀！
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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