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

文｜陆小墨

白色平整领口，黑白交错条纹，一件连衣长裙。好友说，这件衣服搭你的短发，愈发的一脸寡淡。

一碗咖喱乌冬面，一瓶香芒汁，一份交谈。回忆起初见，说，第一次见你时浑身散发冷气，疏离而又淡漠的微笑，会细细聆听，却不过多表达。相处后，才知是性子温顺，却搭理不了生人。

以为这是本性，却不知被时间打磨了多久。从小猴惯了的人，哪是那么容易养成这雷打不动的鬼性子。不过是装的。懒得去装热情，自然就被划到疏离的边缘，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一只脚踏入了沼泽地，另一只脚无处可放。

有些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热情，却始终让人捉摸不透。拥有过度饱满的情感，与过度冷漠的人一样，必然是软弱的。一个找寻存在感，一个缺乏安全感。

认识一个人，与许多人交好，却总给人亲近的错觉。有时候聊起秘密，会营造只与你一人诉说的氛围。仿佛魔咒一般，你盗取故事，也得懂规则守口如瓶。心中自是有被信赖的欣喜，转念间却听得旁人谈论。同样的故事，同样的许诺守口如瓶。

也不能当面质问。以为你只告诉我一人，以为你待我是不同的，以为你是我独享的好友。这样子的低姿态，总难免有些难堪。最怕是换来一句，你想多了。于是将情绪埋进地窖里，慢慢发酵，待遇到对的人时，熬成扑鼻的酒香。

人饱含占有欲。这容易吞噬心性，嫉妒便成了常态。最能避免的方法是，随时保持一颗平常心，疼爱在乎你的人，与情感泛滥的人保持适时的距离。感情是双向的，任何单方面的付出，结局怕是与怨恨断不了干系。

有过浓烈的时候。却像一个囚笼，把心爱的人关进去，好吃好喝，聊天说地。除了你，还是你。这样子的情感，也没有一人能受得住。理智自然是落了下风。宽慰说是因为太在乎，其实是因为太自私。

自私的时候，却也是最爱你的时候。你说错也对，说对也对，说可怜也是对的。人都是可怜而又自私的。所以，时常痛恨，时常可悲，疯癫了自己。

浓烈总是伤人伤己。方知，平和是好的，寡淡也是好的。

如果情感的瓜分者是所有人，又怎么会出现朋友，爱人？习惯将感情分类，有所偏重，一个个塞进五彩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有鲜明的标签，喂食情感。养大的是温情，剩下的是距离。

感情就像容器里的空气，广口杯里装着在乎的人，烧酒杯是普通人。量多量少，何必贪杯。而彼此，更应该保持一种清洁的干脆的关系。

世界过大，知己三五，伴侣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