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午睡，我在梦中哀号大哭，沙哑的哭声吵醒了我自己，妻还睡着。我在梦中哭我妻子得类风湿病。现代医学及古代医学在这种病面前，都是“谦卑”的。
约在一个月前，我妻在手机上寻翻有关方面医学信息，她轻声地说：看看——我这个病有没有办法！我在一旁，忽然被一种软弱和温柔的电流击中。我悟到，妻在她翻手机、口中念念的瞬间，是她历来最为谦卑、顺服的时刻。在于我，就立即产生一种可怜情绪，这种觉得妻很可怜的感觉，亦如电流——或者说，也如眼泪在我浑身流动。这种浑身满脑的眼泪，就当是文学书上的“怜悯”吧。
在这之前几十年，我从来没有对妻子产生过怜悯。因为，妻子从来都是刚强的，甚至有时刚强得让人反感。这种刚强也是我们以往产生争吵的主要原因。就是她得了这种肉体疼痛的病，也是刚强的，只不过在疼痛发作时，刚强又变异为烦躁、埋怨，这种刚强如夏日里的干草，一见火星就必冒大火，若还有火星这大火就会绵延不断。
其实，我们这些原本的罪人，都是太刚强了。就如妻子太刚强，不能得到我的怜悯，我们太刚强了，所以得不到神的怜悯。神反感我们这些刚强的人，所以，我们的祷告，只是一味的求，神是不会同情的。按理说，圣经中对人在神面前要温柔谦卑，不是没有教导，如“谦卑像小孩子”（太18:4）的比喻，“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林后12:9），还有要做神的仆人，等等都是在教我们学习温柔。“温柔的人有福了”这是马太福音八福之一，然而，这些金句倒背如流，也还是万难切身理解的。
哭泣、撒娇的孩子会有奶食，软弱、温柔的信徒才得到灵粮——才能得到神的怜悯。
有一次，我问妻说：你说人最丑的面部表情是什么？妻大约说，是发怒的时候。我说，可能不是，而是在人死了的时候，也就是僵尸的面部表情；这一种刚强到了极点的面部表情，也就是《老子》中说的，“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76章）。中外经典中的真理，确实有相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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