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是我爸离开的第6年。
其实,这些年,除了在深夜时分,我很少怀恋他。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在母亲没有抛弃我们的那些年,我们家也算是温馨的,日子平平淡淡,小吵小闹却不伤大雅。那时,我爸是全家的顶梁柱,白天做些零工,挣些散钱,补贴家用。在他眼里,一个家只要完完整整的,尽管拮据,但也满足了。妻子不用貌美,但足够勤劳;两个女儿,虽还较小,但足够喜人。那个时候的他,就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称职的扮演这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是那几年(2)
打破这一切的美好,是母亲抛弃了这个家。一走了之,然后这个家就变了个样。
我对6岁那年的事记得特别清楚。没了母亲,家里一切都乱了套。我爸为了追回母亲,连续十天半月的在外,那段时间没人管我们,我想我爸那个时候也没有精力照顾我们。挨饿,是每天的必修课,最后是村里人看我们可怜,每到吃饭时候就会叫上我们。
那个时候,我懵懂,听不懂别人说什么“我妈不要我们”之类的话。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去了趟外公家,等过几天她就回来了,然后还会给我带些糖果。但我没有等到糖果,也没有等到她。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我爸也放弃了。他不再十天半月的出去找她,然后也不许我们提起她。那时,我姐已经开始记事了,她很明白母亲就是不要我们了,她在我爸面前可以说是很识趣,从来不会吵着要妈妈。而我只会一直在我爸面前哭,吵着要妈妈,然后等着我的只有一顿骂,接着可能就是挨打。可能是挨骂挨打多了,后来我也开始慢慢不再提起母亲。
这个家真的就变了个样。我爸开始酗酒,不出去做工了,地里的庄稼也开始荒废,家里乱糟糟,他不管我们,更像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抚养两个孩子,索性就不管不顾了。没人管我们吃不吃的饱,没人管我们穿的暖不暖,一身脏兮兮,一团炸飞的头发没人帮忙打理,村里所有人只会不停的追问我,“妈妈不要你了,你想不想你妈妈呀”,那时我只会哭。长大后,还是会有人这样问,我就回答“不想”,小时候对妈妈那点记忆,随着时间都快淡忘的差不多了,有什么好想的嘛。
我最怕我爸喝酒了。只要他一喝酒,根本就停不下来,然后接着就开耍酒疯。你还必须顺着他的意思,不让吃苦的只有自己。其实,我挺好奇的,那么难喝的白酒(我偷偷喝过我爸的酒),他是怎么做到对它不离不弃的。最最最主要的是,又没有合适的下酒菜,他是怎么做到每天酒不离身的?
我很讨厌他喝酒,他喝多了耍酒疯的时候,口无择拦,神志不清,让人又气又恨,但又无能为力。只能期待他酒快醒,这样我和我姐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最让人好笑的是,有时候他酒醒了,又会一副可怜怜巴巴的说,“哎呀,我又喝多了,不该凶我的女儿”。还保证什么下次一定不会这样,可是他从来没有做到过。
说实话,虽然有时候对他很生气,但我对他大多时候是恨不起来。因为他跟我们一样,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但作为父亲他有伟大的一面。
下次讲给你听。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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