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转悠了大半天，到处人拥车挤，真是热闹得像快过年一样了。姑娘刚微信里说高铁晚点，得七点左右才到。我看年货也置办得差不多了，就索性回到车里，顺手抓了一个刚买的热馒头吃起来。
一边吃馒头，一边头脑里总萦绕着刚才买豆芽儿时的情景。
一米多长，半米宽的胶木岸板，上头一齐儿摆放着三个不大不小的铁盆，一盆黄豆芽，虽然已经卖得见底儿了，但那芽儿长得胖胖乎乎，皮儿择得干干净净。一盆绿豆芽，白白嫩嫩，一看就让人想象着配点干红辣椒，炒出来肯定会有色有味儿。一盆扁豆芽，那芽儿长得不老不小，正好可以多存放几天。
我正认真看着，旁边问我:“你要些吗？这是我自己手工做的，放心吃！”我巡着声音一看，是位老妈妈。头上裹着蓝格子毛巾，额头露出一绺白发。大脸盘上捂着灰色的口罩。她眼睛透出询问我的光。我应了声：”嗯，我要些”
老妈妈便从椅子上站起身，佝偻着身子张罗装起来。我低头一看，她脚站在半冻半融的冰雪地上。腿上包裹着革皮的摩托车护膝。
我低声问她：”老人家，有年岁了，还这么挨冻卖呢？”
”干了大半辈子了，夜里两点起来，不只伺弄豆芽，还得磨豆腐呢。”她一边给我装着豆芽儿，一边用愉快的口气回着我的话。我扭头一看，另一边只有装豆腐的空篮和折起来的白净沙布，显然豆腐已然售罄。我是来迟了。
我每样买了两斤，临走，她还特意嘱咐我先吃黄豆芽儿和绿豆芽儿，扁豆芽儿可以多放几天，还可以长一些。谢过老妈妈的嘱咐，我看她盆里东西不多，说：”您再有两个客户就能卖完，也早点回去歇歇！”
可能是我的语气说得柔和些吧，老妈妈应着，看我提得多，帮我张罗。还不忘再嘱咐先吃后吃豆芽儿的事。我似乎听到了妈妈的话！我也多看了一眼她腿上绑着的护膝和脚下的冰泥！
离开摊位，我心里想起了我的当年。
五年前，我一直就和妻子干着这临街卖货的营生。多么熟悉的装扮，多么相像的场景。可惜的是，回想那场景的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跟我应景，或笑或泪，或喜或悲！
看着放在车座上的豆芽儿，我遥祝豆芽老人晚年键康幸福！我心里好像也有颗如豆芽儿一样的东西，在暗暗的滋长着。姑娘又打电话过来，车又晚点儿到。晚就晚吧，正好一块儿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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