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的日子

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听过风声和雨声。

还记得以前，那是无聊的时候，搬把椅子在门口坐着，看着天空慢慢地被乌云覆盖，强烈的日光褪去，忽然来了风，忽然也来了雨滴。这时候，树上的知了声早已不见踪影。那时候越是炎热，知了声越是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大，仿佛到达一个能量的顶点，就要爆炸了一般，我顶讨厌那种声音。

不过不久前，下了一场阵雨。我突然从二楼看到外面的天空开始变暗，矮小的松柏不住地摇晃，我知道那是快要下雨了，心里惊喜了。下楼搬把椅子坐到门口，感受着风的呼吸。愈加强烈，我愈是感到舒服。隔壁还有人弹着钢琴，应该是进行曲的节奏，激昂又有柔情。然而风依旧在吹，带来自然的冷气。草啊，花啊，也在享受，许久不下雨，生命都干枯了，凭着一点枯叶在生命的搏斗中挣扎，终究是抵抗不住，哪有一场雨滋润的享受。

以前看雨，也许是因为本性，也许是受了一些书的影响。过去读泰戈尔，诗里流露出对于生命的感叹，总令人感动，来自于自然的生命是那样的美丽！于是在寂静中感受生命，可我是个复杂的人，我天生消极，宁愿生命消极点。当看到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我感受到来自内心对于生命的消极的态度，我们生来邪恶地很，杀人如麻，生命就是悲剧，有嗜血的乌鸦啼叫，代表黑暗的蝙蝠包围着全城，人都是棺材里的破烂尸体。

于是我觉得我看这雨，是希望看到一个被雨摧残的世界，可是那些雷鸣闪电又使我感到可怕，因为一点点的倔强不配与生命做搏斗。

我爱把自己关着，不与人说话，我早已是这样，于是习以为常。可是看到外面要是快要下雨，我又欢喜，看雨打在树叶上，穿进泥土里，一股新意在窗外吸引着我呼吸。生命饥渴的时候，器官也就要枯萎，人也开始老了，老了就要想着死去的事情。拯救生命的方法就是重新注入新鲜的空气。

可我仅有的新鲜不过是门前的几棵树而已。没有湖水，没有池塘里里活泼乱跳鱼，有的是令人头痛的热气或者是死去的湖水和死去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