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祖母都在生产队晒场脱粒。看到很多人往村庄跑,我也往村庄跑,但这时候我并不知道是母亲出事了。当我快到村庄时,有人告诉我,你母亲喝了农药,可能不行了,我如雷轰顶。
我一口气跑回家,有很多人在围观,而有人告诉我,你母亲被抬上船送医院了。
我拿起那一只农药瓶将它摔得粉碎。
然后,我就沿着河边追赶那一只船。
虽然我大声呼喊,但船上的人没有理我。
前面有一条小河,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脱了短裤,一手托着短裤,过河了。
这时我有了灵感,何不先去医院,叫医生作好抢救母亲的准备呢?于是,我就飞快地向医院跑去,这时正好吃饭时间,医生们都准备回家吃饭。
我遇到了林叔叔,他是蹲点在劳动大队的工作组组长,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我说:“我妈喝了农药,叔叔你救救他吧。”
林叔叔当机立断,马上把那些医生叫住。
救人的担架准备在河边。
这样争分夺秒,至少为抢救母亲赢得了10分钟时间。真的,如果没有这个10分钟时间,母亲肯定活不了,用祖母的话就是“我们这个家就散了”。
只是公社医院条件差,最后母亲被送到苏州一院抢救。整整15天后,母亲才苏醒过来。当时父亲没钱,需要医药费500元,还是一位正在探家的解放军叔叔借出来的,这种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人也住在苏州一院。
那个人是大姑母,她得的是胃癌,动了大手术。
那个时候,祖母大哭了一场,但她没有倒下。
她明白,生活不相信眼泪。
祖母对父亲说:“荣根,即使砸锅卖铁,也要把炳元娘救好,三个孩子不能没有娘。”
祖母对我们兄弟三人说:“大人之间的事,你们不要管,你们要好好上学,好好读书。”
母亲喝农药这件事引起了公社领导的重视。
公社成立调查组,当调查组询问祖母有什么要求时,祖母说:“我儿媳妇救活了,其他要求都不重要的。”
祖母的大度令调查组领导十分惊讶。
他们问:“对两个偷瓜贼,我们准备开社员大会批斗。”
祖母给予制止,她说:“我儿媳妇喝农药是个人行为,不是他们逼迫的,再说乡下偷瓜有风俗不算偷,又是一个生产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如果把彼此的关系搞僵,以后我们相处更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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