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德音代代传，敬贤爱民护国邦——品读诗经《小雅·南山有台》

雅乐起自周朝的礼乐制度，泛指宫廷的祭祀、朝会、燕享、仪仗等活动的乐舞，作为歌功颂德、礼乐教化的工具，乐舞艺术的地位和作用也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作为主要典礼音乐的歌词，除了少数载于《风》诗中的《二南》，大都载于《诗经》中的《大雅》《小雅》和《颂》。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三千年前的王室宫庭中，灯火辉煌，臣子们齐聚在一起，分班落坐。周天子命人奉上酒肴，君臣燕飨，和睦喜乐，殿内金石丝竹之声响起，人们唱起“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天子举起酒爵邀大家共饮，共祝君清臣贤。

这时，席间一人举起酒爵，面带微笑，对王礼过而曰：“臣今有歌一首，愿为王吟唱！”王准，众人皆拍手则赞。只见他将爵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大声吟唱：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lái）。

乐只君子，邦家之基。

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南山有杞（qĭ），北山有李。

乐只君子，民之父母。

乐只君子，德音不已。

南山有栲（kăo），北山有杻（niǔ）。

乐只君子，遐不眉寿。

乐只君子，德音是茂。

南山有枸（jǔ），北山有楰（yú）。

乐只君子，遐不黄耇。

乐只君子，保艾尔后。

“乐只君子，万寿无期……”众臣也随声吟唱，于是这欢乐的乐曲便在王宫中响起。

天子赏赐群臣，鼓瑟吹笙，向群臣送礼并奉上美食美乐，君臣相见甚欢，于是自有乐官将这首歌谣记录下来，于是就有了我们今天的《小雅·南山有台》。

这是一首宴饮诗，是颂德祝寿的庄重典雅乐章，后来在贵族内部小型宴会上也常常唱起，是宾客们祝贺君子得贤臣而乐的歌辞。

全诗五章,每章六句。君主得贤人辅助，既是君主的幸事，又是百姓的幸事，因而是值得大书大贺的。

诗的每一章都以南山、北山的草木起兴，足见花草树木繁茂，也为贵族们燕乐描绘了很好的环境和场所。每章中的“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一方面说明君子及贤人对国家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彰显了主人与宾客之间关系的亲密与和谐。

  第一章：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

乐只君子，邦家之基。

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台：通“薹（tái）”，莎草，又名蓑衣草，可制蓑衣。莱：藜（lí）草，嫩叶可食。只：语助词。邦家：国家。基：根本。

南山坡上莎草绿萋萋，

北山坡上遍地长野藜。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国家就要靠你做根基。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敬祝伟大的君王永远年轻。

每一章的开头都是“南山有什么，北山有什么”，这是典型的民歌风，南山巍巍，北山绵延，如宽阔开放的胸怀一般，横亘起伏，祝祷周天子得贤人而用之。

第二章：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光：荣耀。

南山坡上生长着茂盛的蚕桑，

北山坡上伫立着挺拔的白杨。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国家有你增添荣光。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敬祝伟大的君王万寿无疆。

前两章敬祝邦家之光、万寿无疆，即伟大的君王是国家根本，是国之荣耀，祝伟大的君王万寿无疆。

第三章：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

乐只君子，民之父母。

乐只君子，德音不已。

杞（qǐ）：枸杞。父母：意指其爱民如子，则民众尊之如父母。德音：好名誉。

南山坡上丛生杞柳迎风舞，

北山坡上遍野都是李子树。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百姓尊你是父母。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敬祝伟大的君王美名永驻。

第四章：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

乐只君子，遐不眉寿。

乐只君子，德音是茂。

栲（kǎo）：树名，山樗（chū），俗称鸭椿（chūn）。杻（niǔ）：树名，檍（yì）树，俗称菩提树。遐：何。眉寿：高寿。因高寿的人眉中长有毫毛，称作秀眉，也叫“长寿眉”，是长寿之相。茂：美盛。

南山坡上山樗高大又茂盛，

北山坡上檍树质地多坚硬。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伟大的君王怎不长寿高龄！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敬祝伟大的君王德茂声隆！

第三、四章祝民之父母、德音不已，即伟大的君王爱民如子，民众则尊之如父母，愿伟大的君王健康长寿、美名永驻。

第五章：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

乐只君子，遐不黄耇。

乐只君子，保艾尔后。

枸（jǔ）：树名，即枳椇（zhǐjǔ）。楰（yú）：树名，即鼠梓（zǐ），也叫苦楸（qiū）。黄耇（gǒu）：毛传：“黄，黄发；耇，老。”保艾：保养。

南山坡上木蜜果实多香甜，

北山坡上苦楸高可参云天。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伟大的君王怎不长寿百年！

得到君子多么快乐啊，

敬祝伟大的君王万代绵延！

这一章除祝寿外，还祝“保艾尔后”，祝君主子孙万代幸福绵长！人活万岁是不可能的，但活八九十岁倒是有可能的！是不是真能为“民之父母”、“邦家之光”不好说，但能敬贤、求才，修养来一个好的名声，是不难做到的。因此，长寿、德音，足以代代相传了。

孔子说：“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仁者，长寿；仁者寿，即德者寿，道德崇高者，怀有仁爱之心，胸怀宽广的人很容易长寿。

《礼记·中庸》也引用孔子的话：“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即有崇高品德的人必然能得到与之相应的社会地位，必然得到丰厚的俸禄，必然得到美好的名誉，必然得到长久的寿命。有大德的人，也一定会承受天命。

全诗以兴开句，以祝福子嗣结束，宾客亲朋在欢快赞美和谐的氛围中结束。先是歌功颂德，然后衷心祝寿。诗尾处，颂者仍不忘加“保艾尔后”一句，即重子嗣，子嗣的繁荣昌盛是国人的传统，由祝福先辈长寿而引出对子嗣的祝福，使诗的层次节奏达到高潮，表现出作者的匠心独运。

南山有台、有桑、有杞、有栲、有枸，北山有莱、有杨、有李、有杻、有楰，正如国家之拥有具备各种美德的君子贤人。这首诗首尾呼应，回环往复，表功祝寿，因而是一首非常出色的宴享通用之乐歌。

周王朝存在的历史年代是岂今为止，最长的最久远的一个年代了。为什么周朝能得天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礼，周文王时，他已经得到了三分之二的天下，仍然执诸侯之礼臣服殷商，这就是礼的精神的体现，是真正的政治道德。

无论在哪一朝那一代，天子有道有德，才能使天下人才归心，得到人才；天子重用人才，天下才能得以长治久安；天子爱民如子，百姓才能真心为他颂德祈福，此则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

仁寿德音代代传，敬贤爱民护国邦——品读诗经《小雅·南山有台》

作者：沉默，诗书音画，自由之心，诗意栖居。欢迎关注“沉墨国学经典诵读”，和沉默一起诵读经典，行之，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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