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那些年，我们都把青春献给了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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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的某一天，当我和陈川猫在被窝里一起看着《初恋这件小事》这部泰剧，感动于电影里的那份青涩的初恋的同时，我们都庆幸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彼此。

-01-

我在高一开学报道那天就认识了陈川。那天我颇有些狼狈，都怪我那有洁癖的妈给我整理了一大行李箱的生活用品。可是她又没空送我，让我自己一个人拖着大箱子到公交车站等开往学校的公交。我们学校在郊外，一般一个小时才有一趟车从我家到学校。

正当我拖着行李箱往车站走着，眼见公交来了，使命地一边跑一边招手喊着“师傅等等我”。当我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车子居然在开离站牌十来米开外停下来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有个男生竟然朝我招手示意我快点，并且很热情地帮我把行李搬上了车。我想我那时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连感谢都顾不上说，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只能不停挥手擦汗，八月底的天差点没让我跑虚脱了。“同学，你好，你是江滨中学的新生吧？”

他主动和我打招呼，就这样我在开学第一天认识了这个叫陈川的男生。他好热心肠，而且我偷偷瞟了他几眼，他长得高高帅帅的。可惜的是我被分到了他的隔壁班，他在三班，我在二班。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后来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叫陈川的男生。

虽然妈妈一再交代，高中三年坚决不能谈恋爱，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了就可以在大学校园里谈恋爱了。好吧，妈妈说不能谈恋爱，但是没说不能暗恋吧？再说喜欢上一个人的事可不由我控制！我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这个叫陈川的男生了。

也许是因为他实在太优秀了。每次考试成绩都在年级排名前十。谁让年级前十的人我除了认识我们班的王哲就只认识陈川了。每次老师播报前十的姓名，只要念到陈川，我的心里都会微微一颤，莫名的脸红心跳。好在没人会注意到我和陈川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我那时最大的愿望是挤进年级前十排行榜，哪怕只有一次也可以，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陈川注意到我。为此我努力用功的学习，可是最好的一次考试我排进了第十一，不会被对外公布。这简直让我欲哭无泪。

这个陈川不仅学习好，篮球打得也好。一次年级公开赛的小组赛，我们班和他们班比。他们班的女生疯狂地为他呐喊助威，整个球场只听得“陈川加油，陈川加油”一声高过一声。我听得分明，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大概有很多女生像我这样喜欢着他吧。

我的座位被老师安排在靠走廊的窗边。每次我都希望能看到陈川从我身旁走过，可是我又害怕被他发现我在注意他。偶尔有几次他经过时回头来看到我正望向窗外，他会和我打声招呼。这已经够我激动好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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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高二文理分科时，听说我们班要作为文科班，要选理科的同学可以自行选择到别的班级去。这对我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终于有机会和陈川在一个班里了。可是文科是我的优势，而理科就惨了。但是我还是咬咬牙决定选择理科。老妈表示不解，这妞不是立志要报考中文系的吗？怎么说变就变？还好老爸给我解围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就这样我顺利地被分到和陈川一个班了。我的新同桌陈洁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听说她和陈川自打小学时就认识了。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

第一次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他，陈川依旧热情大方，办事风风火火。好像他和班里的大部分女生都能打成一片，唯独和我只是点头之交。我以为是因为我是从别的班转过来的，成绩又平平的缘故。

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加上我这人不善交际，我感觉自己特别孤单，心事无人诉说。

还好同桌陈洁对我还算友好。还有坐我后面的那个跟谁都能打得火热的李伟，对我也十分友好。课间时间他常常会有意无意地用笔头戳戳我后背，找我问东问西。

我是属于那种不会找人搭讪，但是对方要是积极主动找我聊天，我也能聊得起来的人。就这样在班里结交了唯一一个异性朋友李伟。还好有李伟这个朋友，不然也许那时我都要抑郁死了。

每每被李伟用笔头戳了后背，我回头看时，视线正好要经过教室中间后排的陈川。哪怕是短暂的视线相交都让我觉得尴尬极了，深怕我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更怕被他发现。

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又不敢去打听，想让他知道我心里的秘密，可是又害怕极了这个秘密会被发现。暗恋的日子竟是这般难熬。哪怕有两个朋友，可是我的秘密是不便说给他们听的，我只能任凭它在我心底里生根发芽。也就从那时起我爱上了涂鸦。课间休息时，我常常一个人埋头在纸上乱涂乱画。

可恶的李伟老是要偷看，我只得或写或画一些不足以表露小女生心事，但是又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忧伤的东西。大概我是从那时起爱上摘抄的吧。我摘抄海子的诗，汪国真的诗，顾城的诗，席慕蓉的诗。大概我也是从那时起变得沉默寡言，忧郁深沉的吧！

有一天中午我回到教室里看到陈川坐在我的座位上和我同桌在交头接耳讨论物理题目。不知道他们是否注意到了我，我在边上等着没有去打断他们，他们这样挺好的，两人成绩都那么优秀，又是从小就认识的，可以互相鼓励一起进步。我同桌虽不算漂亮，甚至长得比一般女生都高大些，除了长相外我觉得她和陈川还是很般配的。我常常打心底里羡慕她。

论长相我应该比同桌更像女生些的吧，那时的我应该是属于文静淑女型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漂亮，好像没什么人夸过我漂亮吧，尤其是妈妈，老说我的脸蛋要是和弟弟换下就好了。弟弟的脸型是瓜子脸，而我是圆脸，记得小学美术老师还说我的脸是婴儿肥。在妈妈的观念里瓜子脸的女孩才漂亮。不过我的五官应该是很端正的，好像有人夸过我的眼睛很漂亮，谁知道呢。也许陈川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

当我看着他们看得入神时，没想到陈川已经站起来要离开我的位置了。“周欣然，你的《现代汉语词典》可以借我用下吗？”

他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吱吱呜呜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实在太丢人了，简直和白痴一样。他一定很不喜欢这么笨拙的女生的。

他还是拿走了词典。过了几天以后还回来时，他和我说了句：“周欣然，你的字写得很漂亮！”我再次语塞。原来在他面前我总是这么笨拙！

那时的我像极了只丑小鸭，可是我又实在不愿意永远这样暗淡下去。我常常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点，好让我摆脱这样的窘境。

终于迎来了高考。不用等公布成绩我都已经清楚自己肯定是与大学无缘的。

据说陈川考进了一所重点大学的一本，我同桌陈洁考了和他在同一个城市的一所普通本科院校的大专。至于我，自从公布成绩那天就灰溜溜收拾好行李回家，窝在家里过凄冷的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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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自从高考结束后的那个灰暗的暑假过去以后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和高中同学断绝联系，一个人躲进补习班里复读一年。至于那个暗恋了差不多三年的陈川，我打算彻底将他从我脑海中删除。我要重新找回快乐、自信的自己！

也许我的高中生涯太过黯淡，在补习班几乎也没有人给我写信鼓励我安慰我，也许我也就这样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在补习班这一年只有李伟来看过我，我依稀记得他说陈川本来想和他一起来的，但是有事来不了了，他让我安心复习，明年高考好好发挥。我不记得李伟当时的原话是说他自己这么鼓励我还是他替陈川这么鼓励我。

总之自打离开高中的校门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陈川。我把所有的悲痛与心酸化为了学习的动力。忙碌的学业让我丢掉了曾经那个小女生的乱涂乱画，胡思乱想的嗜好。这样也好，至少我没有空闲去哀伤，见不到陈川的日子，也让我眼不见心不烦了，我一心只想着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陈川好像真的就这样淡出了我的脑海。可是，填报志愿时我还是想起了要考进他所在的那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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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的希望最终还是落空了，也许我注定这辈子和陈川无缘。我没有考进陈川所在的大学，但是我考进了同桌陈洁所在大学的本科专业。

又会在校园 碰到陈洁了，也许她已经和陈川谈恋爱了吧。我不得为之，因为过去的一年我无从关心这些。不过终于考上大学了，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不用活得那么压抑了。但是我又害怕在校园里偶遇陈川和陈洁，更不愿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大学校园里男女恋爱亲亲我我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我害怕哪天在校园里撞到他们俩相拥在一起。

还好老天爷总算眷顾了我一回。我真在校园里偶遇了陈洁。所幸和他手牵手的是我不认识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周欣然，没想到我们又成校友了。这是我男朋友李佳明……”原来陈洁没有和陈川恋爱，那么陈川呢？他在和谁谈恋爱了吗？他知道陈洁有男朋友了他会很伤心难过吗？

这些我不得而知，既然从前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到了大学依然如此。走过了那段阴雨蒙蒙的，阴郁忧伤的青葱岁月，我多少已经释然了。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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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元旦假期前的某天，接到陈洁的电话说在同城的几个高中同学五一打算来我们学校聚聚。我们学校向来以风景优美闻名于各大院校。那么陈川也会来吧！我以为死寂的那颗心居然又复苏了。陈川！想到他那帅气的容颜，爽朗的笑声，我的心又开始嘭嘭直跳！

那天我稍加打扮了下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对自己的外形基本满意之后我才出了宿舍门往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校园西门口的香辣小龙虾馆奔去。马上可以见到陈川了！我的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当我走到我们那包厢时，他们已经坐齐了，我这东道主竟然迟到了。没想到的是在我推开门的那刻他们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我，难道本姑娘今天很惊艳动人？还好吧，只是穿得比高中时尚了那么一点，顺便留了长发。高中那会大家都穿校服，剪短发，一切从简只为高考。女生的美丑似乎也只和她的成绩有关。

在那一刹那，我的目光居然和陈川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但是我依然没敢和他对视，相视的一瞬我赶紧避开了他的目光。心里咬牙痛恨：周欣然，你真是怂到家了！

“快一年未见，周欣然都成大美女了。大美女，你有男朋友了吗？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一个？”李伟还是和从前一样口不择言。其他同学在他的带动下也开始七嘴八舌聊开了。

这是自高中毕业后我第一次和同学聚会。大概因为有李伟这个开心活宝在，我也没有那么拘谨了，跟着他们天南地北胡侃起来。

这家店的香辣小龙虾实在太辣了，这些同学竟好辣，我已经被辣得直吐舌头了。李伟建议我多喝酒可以解辣。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和他们喝开了。我实在不胜酒力，一瓶啤酒都可以把我灌趴下的。这回我居然喝了一瓶半。晕乎乎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他们都散去了，包厢里只剩了我和陈川，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吃饭那会他应该是坐我斜对面的，总之我都没敢当着众人的面仔细瞧他。

“周欣然，一个姑娘家的，干嘛要把自己灌醉了？不难受吗？”

“我乐意，要你管！”人家说喝酒壮胆还真是这么回事啊，趁着酒劲我感觉自己嗓门都大了。

胃里各种翻江倒海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陈川居然一直给我轻轻拍打着背，“吐出来会好受些的。”

“陈川，陈洁有男朋友了，但不是你，你不难受吗？”

“只要你还没有男朋友就好！”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稀里哗啦吐了一地。吐得我眼泪花都挤出来了。不过还真是吐出来就好受些了。头脑也有点清醒了。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到陈川给我递来了温开水，又不停拿纸巾帮我擦鞋子上的残渣。

我真想狠狠踹他一脚，可是腿脚不听使唤。我只得用力挪开双脚不要他擦。

“周欣然，对不起，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你了。”他一边弯着腰给我擦鞋子一边轻柔地说着。

我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用劲全身的力气往他背上捶，一边捶一边嚷：“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么多年你都躲哪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吗？看到你和别的女同学打打闹闹我有多难受吗？为什么你都视而不见？为什么在补习班里你从来不来看我一下，也不给我写封信？……”

直到被他紧紧拥住，我知道我已经逃无处可逃，也无需再逃。幸福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原来那些年我们俩都是父母老师眼中的乖小孩。我们俩竟也都是情场小白，越是喜欢却越要藏得深。所幸我们终于不再错过！

(写到这里我已泪流满面，仅以此文献给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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