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为都柏林的繁华拉下大幕,将一切掩在几盏微弱的奶黄色灯火中。
我想,这大概就是收尾吧。
我的恋人,那位盗用了我名字的先生,此刻正不知留恋于那个夜场,怀中又坐着什么样的人。
……
昨夜,我们同样是相背而眠,就在我将要进入梦境时,他转而环住了我,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他压住了我的长发,主动咬住了我的脖颈,促使我周身烧了起来。
“阿旌。”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我的耳畔,我只觉得心间留恋着的一丝苦痛化为了绕指柔,它揪着我两年来的回忆将它们一同丢了出去。
“不如我们互换吧。”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那一瞬间我从他火热的双眸里看到了不曾有过的希冀。
他大概是厌倦了自己的活法吧。
“好。”我承认我也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哪怕再荒诞无理,也想驻扎时间帮他完成。
……
之后的夜晚,他将心中的荒凉全然抛给了我,使我陷入无边的恐惧中,而我尽数接受。
我凝视着都柏林幽静的街道,在阳台的玻璃桌上放了杯冰美式,等待我的先生回家。
不出所料,我在藤木椅上看到他从一辆金色丰田下来,与坐在主驾驶的女子吻别,理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克制着酒劲进了门。
“顾先生。”他倚在木门前,脱下黑色皮衣自认为洒脱的甩在沙发上。
我的大脑一瞬间充血,怒意蜂拥在心头压的我喘不过气,我没应他,自顾自的走回床上躺了下来。
他不在自讨没趣,独自去了浴室,同往常的我一般妄图将破落的自己洗净。
“旌。”我应着他,如同每晚我洗完澡后他的若无其事。
“早点睡吧。”我为他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而后窝回了床上,他不与我磨蹭,背对着我自然而然的躺了下去。
午夜,我辗转难眠,大概是换到了床的右边不太习惯吧。伴随着我的波动,想也知道他肯定也是睡不好的。
我没再多想,双手攀上了他的腰,吻住了他的脖颈,尽管那里还留着别人的红印。
“江旌,当初为什么要走?”他握住我的手,将身体的寒冷尽数传给了我。
“顾先生玩够了?”
“我没有开玩笑。”
“因为……喜欢你太累,我的身体好像被灌了铅,但是你跑的太快了,我怎么也追不上。“
他扳开我的手,将我整个身体圈在怀里,我靠着他的胸膛,耳畔回荡着他此起彼伏的心跳。
“你知道我不会信的。”
“因为你是个故作深沉的老男人。”
“阿旌,我比你小。”
“但你心理年龄比我老的多。”我闭着眼睛不用想也知道顾先生此时的脸色有多差。
“论耍嘴皮子我可比不上你。”他捏了捏我的脸,而后被我报复性的用头撞到,我似乎听到他胸腔一分钟的停滞。
“你不是用花言巧语把我骗到手的?”
“江旌,你是因为甜言蜜语才同我在一起的?”
“自然不是,我与郑陨是因为你才分手的,这后果你自然是要来承担的。”我低下了头,他也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在梦里看见那位扎着黑色麻花辫的女孩子。
……
“姐姐,今晚有东西要教我吗?”不得不承认,她的眉目同我极其相似,左耳也都有相同的胎记,她说她们那儿叫拴马桩,我姑且也同她一并叫了。
我与她相识大致两个月了,算算和我与顾先生私奔的日子是一致的,每每在梦里和她相遇,我总觉得是在照一面镜子,看到个自己,她总说我是幻境里的人物,久而久之,这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让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我梦到了她,还是她梦到了我。
“真亦假时假亦真。”她仰着头冲我微笑,嘴角荡漾的弧度让我惊觉有几分凄凉。
“妹妹可知究竟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我一步步逼近她,望着她月牙般的眼眸流露的寂寥,我伸手妄图抓住她的胳膊,却再一次直直穿了过去。
“姐姐,蝴蝶不似庄周,庄周却如蝴蝶,姐姐不似妹妹,妹妹却如同姐姐。”她扶上我的右臂,殷红的薄唇印在我的脸颊上。
“替我好好照顾他,这一世我背负的太多,与他注定是无果的。”她离开了我,惨白的脸颊落下两行深红的血印,让我有种大梦初醒的即视感。
她向后退了数十步,浅绿色的裙装逐渐被大火吞噬,浴火而生一只五彩神鸟,翱翔于苍穹之上。
上古有神鸟,出对成双,雌雄各一,名为浴火凤凰。
我竟不知这鸟儿说的是她,亦或者是我了。
……
清晨阳光斜射玻璃窗印照白色大床别样安宁,淡蓝色窗帘随风摇曳生姿,我迷朦打开双眸,只见一人逆光而立,笔挺身姿分外刚毅,厚重嗓音沉淀万分柔情。
他说:“阿旌,我们结婚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