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舅已经因病去世好几年了,在我的记忆里,他生前是一个严厉的人,又对我们照顾有加。因为我父亲在我们很小时就去世了,所以跟着母亲回了娘家,后来很多事情都是大舅教给我们的。
今天在吃饭时,突然想起了他,不是想起他如何严厉,而是想起他与“吃”的点点滴滴。平时一说起他,自然是说他平时怎么严厉的教导我们,但今天,我突然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他的“吃货”形象。
关于他与“吃”的事,把相关回忆整理了一下,还真不少。
据我妈说,他们小时候,爷爷奶奶常常是把花生分成四等分给他们四个小孩的,这个时候,因为大舅总是很快就吃完了,所以他总是会去抢弟弟妹妹的花生吃。当初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时,完全想象不出平时严厉的大舅,小时候居然是这样子的。
在我们小的时候,二舅去外地旅游拿了很多小盒装的绿豆糕回来,就放在电视机旁边,后来他就去外地工作了。大舅那时一直骗我们那个是药,不能吃的。由于那些绿豆糕的包装是绿色渐变的,特别丑,的确有口服液那种包装的内味,所以我们也信了。结果有一天,他忍不住想吃,就拆了一盒,被我们看到了,也分给了我们,我们问:“这不是药吗?”
他说:“对啊,所以不能吃太多,剩下的我帮你们吃了哈。”
他不仅喜欢吃,还对县城了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几乎了如指掌,我曾经也试图像他一样,后来发现,我连摸清高中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都做不到。
小时候小学开学前,必定要进购一批文具,那时候老师对文具有要求,要什么本子,要什么工具书等等。这时候基本上就是大舅带我们去买,每次买完文具,他都会带我们去吃刨冰。那时候的刨冰,5毛钱,一大碗,料多又好吃。每次他都会和我们一起吃,吃完才回家。有一次那家常去的店不开了,他临危不乱,冷静地说:“这附近还有一家刨冰店,也很好吃。”
那时候,家在农村,上高中以前就在那里住,农村里卖的菜自然没有县城里的多。大舅住县城那边,每次回来村里他都会买一些村里买不到的菜回来,只要有他在,就是我们终于能换口味的时候。
后来,我和我姐都读了高中,高中学校就在县城,离他更近了,他经常叫我们一起出去逛街,还租了一间在我们学校对面的小房子,用来存放他在卖的茶叶。
有一次放暑假,因为奶奶他们去广州了,所以我们在那个房子里住了几天。早上他很早就过去了,问我们早餐吃了没,然后带着我们窜进几十弯的小巷子,来到一个卖早餐的摊位,说:“这里的包子又大又好吃,以后你们在学校周六日可以来这里买早餐。”
中午吃早餐,他也是带着我们窜进那几十弯的巷子,一路上断断续续的出现各种餐饮店,他对那些店如数家珍,这家店什么东西好吃,那家店什么东西的味道做得不是很好等等.......也是因为这样,有时候周六日带朋友来这边吃饭时,背上几句大舅的那些评价,立刻就逼格满满。
这些其实都还好,但是曾经有一次,十一点钟他突然带我们到一家很远的,新开的店前,那时因为我们都想着睡觉,所以心里甚至有些不高兴。那家店是卖豆浆、油条、馒头那些的,他说:“这家的包子,今晚买,明天用电饭煲加热一下,味道依然如初!你们可以拿去当早餐!”说完给我和我姐两个人买了三人份的包子,自己也买了一些。
其实,他一直就喜欢吃香的东西,对于吃,他是一定要吃得开心的那种。后来舅妈也说了,他的病,有一部分就是吃引起的。他去世后,我们在他租的那间小房子里清出了很多小零食,还记得之前在那儿住时也有偷偷的拿来吃过。只是,现在那些零食美味依旧,但原本要享用他的人已不在了。出来零食,还有一些他自己做的小鱼干,一罐罐的很多,也是做得很好吃,后来我们把它送给亲戚朋友了。
在他遗留的一些笔记里,除了有关风水的记录,也有一些关于吃的东西的,甚至去世前,他还认为吃补品,喝一家其它县的凉茶能慢慢把病吃好。
我以前也写过有关大舅的文章,是在小学三年级时,和这次写他时一样,我也没有一直写他的为人怎么样怎么样。作文满分25分,那篇我拿了20分,本来老师给了23分,后来涂掉了。老师的评语是:“作文写得很好,但多写点舅舅就好了。”
这次写他,也没写什么,但是我觉得这就是在我的脑海中的他,当我回想起他来时,并不是回想起他的人物性格这些,而是回想起一些碎片一样的回忆,就像他的严厉,也是表现在一件件回忆里,只是当人们要求你概括时,你就只能把那些回忆有损压缩成了“严厉”二字。
对于他的严厉,现在我觉得没必要写,而他与“吃”的事,倒是让我很想记录下来。他对待吃如此认真,吃的食物若也能待他好一点,那该多好。吃香喝辣自然爽,但是健康我们亦不能疏忽呀。
2021.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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