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人眼里,江凌若无可置疑是美丽的女孩,却并不引人注目。她不喜欢打扮,平时更多选择衬衫和T恤,方便在画室长时间工作,或骑自行车到地铁站。戴素色的耳钉,用皮筋绑简单的盘发,在白色帆布袋里放着水杯,雨伞,防晒霜和唇膏,几乎从未化过艳丽的妆容。就像一株不会开花的野草。
这样的她,和穿着衬衫西裤、开高档轿车的程嘉辉属于两个隔绝的世界,然而他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数年。即使是江凌若也无法完全解释其中的原因。
画室的人知道江凌若有男朋友,只在别人问起时提到。周围女生喜欢聊男朋友的生活习惯,和男朋友吵架,或者他最近在忙什么。凌若也会聊起自己和程嘉辉,在她口中的程嘉辉,任职于某个跨国企业,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出差,年长于她,送的最多的礼物是香水。
在凌若周围人看来,她和程嘉辉可以算长久的一对,从凌若大学三年级进画室开始,两个人已经是稳定的情侣。但凌若很少透露自己和程嘉辉之间的事,同事中只有人在程嘉辉接凌若下班时从车窗外匆匆瞥过一眼车内男子。但面目看不真切。具体何等年岁以及容貌,身边同事没有一个确切知晓。
江凌若常常会忽然间想到,在这段关系里没有任何可作证明,程嘉辉完全没有离婚的打算。没有婚姻,甚至不能向身边所有人昭告他们的关系。这些年他总是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她,因为工作,因为家庭。他有她的世界,而她则发觉自己独自处于一个漫长的冬天,没有可以期待的结束。
无可置疑,江凌若仍然很爱程嘉辉,他身上的温柔,残忍和果断透露着一种专属于他的气味。她上瘾般迷恋这种气味。
凌若怀疑程嘉辉的另外一面。不知道他会不会同别的女人睡觉,是否拥有过她以外的情人。
其实对于程嘉辉而言,他对凌若说过最爱她,也的确如此。在他眼里,她带来的感觉可遇不可求,这是在第一面就能够感知的。虽然不能给她长久的承诺,但也从未想过放弃。
对于程嘉辉,江凌若是他的世界之外的人。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习惯了指挥别人,承担责任,也习惯了荣耀。而江凌若既不在乎责任,也不追寻荣耀。她长久看着他不因为仰慕,陪在他身边时花很长时间看小说、望着窗外。她低头画画,在受到他的夸奖时不说话,也不微笑,只是抬起头看他的眼睛。程嘉辉就像一个收藏家,他收藏女人身上那种不可捉摸的气息。就像凌若喜欢用一根皮筋挽成发髻,喜欢长时间不说话望着窗外,这种种细节暴露了她的灵魂。如同行走山间,顺着水声找到清泉。毫无疑问,江凌若满足了他的追寻。
在程嘉辉眼里,爱情如同一株无根草,没有人知道它遇到怎样的契机会发芽,或者在什么情况下毫无征兆地枯萎。所能够相信的只有此刻。他头脑清晰,追求爱情,却不会为爱情下注。而婚姻是用心耕耘便可获得保障的存在,自然不会因为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离婚,他无法放弃数十年的稳固家庭去追寻爱情,他的理智没有温度。
江凌若认为程嘉辉还在和妻子做爱,其实非也,他不再和妻子做爱,但还拥有更多的秘密情人。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奔波在外,犀利的目光可以抓住一切让他感觉到气质特的女人。在外工作的聚会上,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女人,有客户公司,媒体行业,广告行业。她们大都穿着5厘米以上的细高跟鞋,涂着艳丽的唇膏,即使与她们第一面相见,也如同已经相识很久一样向你微笑。
程嘉辉能够感觉到女人对他的态度,有些女人拿他当工作伙伴,语言客气,笑容得体。但还有一些女人则是在观察他,她们的眼神里透露出某种渴望,尽管她们知道,这个人必定已经有妻儿,但心中那点向往压倒了一切。从某种可能性上来讲,她们愿意和他在一起,她们知道,即使不能有名正言顺的关系,他的荣光仍然能照拂到自己。
程嘉辉知道,女人是一种追求感觉的动物,她们喜欢某种立体的感觉。如果一个男人以事业有成且顾家而著称,那么一些女人会因为这种温柔去当他的情人,尽管这看起来有点不合逻辑。
程嘉辉外形体面,衣着考究,让人一眼看出他身居高位,条理分明且性情大气。一个男人足够优秀,有家庭便不是一个弱点,那只是标注了某种危险性,程嘉辉并不着急,也不放弃,偶尔遇到欣赏的女人,会像当初追求凌若一样坚决,他心有成竹地邀请她们短暂地进入他的生活。
面对一个程嘉辉这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会表示明确的拒绝。他和她们聊心事,甚至出门旅行,新的恋情让他感到释放。他愿意长时间地听对方说话,同时想象她的生活。和江凌若在一起之后,程嘉辉先后和四个女人保持过短暂的恋情。那些恋情像烟火,他从没想过长久,也没想过挽留,甚至不会对她们撒谎。她们像是知己,可以亲密无间,拥抱或者做爱。她们也像是他在探险中遇到的幽闭丛林,梦醒之后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程嘉辉与凌若的关系在他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程嘉辉心中秩序分明,在与凌若关系稳定之后,程嘉辉从没有在上海和其他女人约会。除了家庭的原因,他也要凌若相信他对她是唯一,来保证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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