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有一句诗:
事隔经年,如果我们再次相聚,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当我看完红楼梦剧组三十年再聚首特别节目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报幕的主持按顺序一个个念出演员的名字,以及他们当年饰演的角色,屏幕上出现他们的剧照,一下子就把观众的记忆拉回到电视剧当中。
林黛玉从椅子上走下来,温文尔雅地向贾宝玉行礼,贾宝玉弯腰作揖,双眼明亮有神,他说:“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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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央视导演王扶林决定接拍名著《红楼梦》,于是剧组召集当时全国最负盛名的红学专家,开始了电视剧红楼梦的筹备拍摄工作。
这些二十来岁的演员们,有的是话剧团的演员,有的是普通员工,有的甚至是导演偶然相中的路人。因为同一个目标聚集在一起,然后开始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回忆一生的故事。
这些小哥哥小姐姐们,在一起读书拍戏。“黛玉”举着一个玩偶对“宝姐姐”说:“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宝姐姐”亲昵地看着眼前这个淘气的妹妹,佯装生气,用指尖点点“黛玉”的脸颊,嗔怪地说:“我们呀,最喜欢打闹了。”
当我们彼此作为演员相识相处的时候,我们只间会有两种情感,一种是彼此本身的情感,另一种是从戏中带出来的情感,两种感情相交相汇,于是我们之间更加亲密,更加熟悉。所以三十年后,我们依然如初。
当我自己加入了学校话剧队之后,我更能体会到这种感觉。那种相互对台词,刻苦排练,以及演出成功后的喜悦,会成倍汇集,深深刻进骨子里。
从开始筹备到电视剧出版,前后历时三年多。这部电视剧是我最喜欢的电视剧。我前后一共看了三遍,一是因为这个凄美的故事感动着我,二是我每一次总能有新的观后感。
三十年,真的变化太多。有太多比剧里还有精彩、还要悲哀的故事。不知谁说了一句,二十周年纪念的时候,晓旭还跟我们谈天说笑,可是二十五年纪念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了。
这次的再聚首音乐会,我印象最深的节目,是在最后的台词朗诵。舞台上的演员们,重新捧起了剧本,用三十年后对角色的体会感悟,用朗读的方式,重新对角色进行演绎。凤姐姐的笑还是那么深入人心,即使过了三十年依旧风韵不改,她笑着进入大堂内,说自己来晚了未曾迎接远客,宝哥哥没来请安就把外套脱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心中惊喜万分……
黛玉说话了,黛玉开口的那一刻,屏幕前的我真的有热泪盈眶——黛玉台词的朗读者,是当年这个角色的配音演员张海玲。黛玉说,这个姐姐好生风骚大胆,这个哥哥是她曾经见过的。张海玲老师读出这段对白的时候,我感觉黛玉好像出现在我眼前,就像是重会了一个曾经见过的老朋友。
— 02 —
当你看见眼前的这个人时,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一旦他开始讲话,存在你记忆中的气息和说话方式还是会涌上心头,熟悉得好像他只离开了五分钟。
我们今天见面,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祝贺你,是用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沉默呢?还是用我这些年为你高兴而流的热泪?
剧组三十年,聚少离多,很多人在合上了红楼梦这部书之后又翻开了新的人生篇章。当年那个眉如柳叶,眼含秋波的少女,如今脸上多了岁月的痕迹。
越真挚的感情,爱情也好,亲情和同伴之前也好,越是真挚,就越会历久弥新。浅浅的喜欢是花,而深深的爱是酒,花香一时,酒香一世。
即使过了三十年,我还是会一眼认得你,我的颦儿,即使三十年,我们说话仿佛昨日一般亲切,我的凤姐。
秋冬遇上春夏,于是便有了岁月,岁月遇上我们,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故事。一年写下一页,十年便翻过一篇,我愿做永远的朗读者,不看路人,不换爱人,把我们共同的回忆当成永恒的注脚。
洋洋洒洒三十年,无论我们分别了多久,我都在心中为你留了一盏灯,只要你来,带着远方和好酒归来,不说万水千山,不说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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