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岁月流逝,原来我最期盼的,是勿要辜负那年轻张扬的时光,勿要辜负心中的期待和温柔。
你是夏日繁盛的香樟,扎根在我温暖的心房
盛夏,蝉声四起,阳光透过繁密的香樟叶打在地上,细碎的光影像是散落了一地的黄金。
“小沐,我们快去球场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等小沐回答,洛洛就拽着她一路飞快地跑到篮球场。今天可是两校毕业生联赛的决赛,丘海和柯腾都是主力。两人挤进人群,“小沐啊,我们今天一定会赢的!”洛洛激动地说。过了半天也没听见回应,她回过头看,发现小沐满脸通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柯腾投过来的目光。是这样啊,柯腾也是喜欢小沐的吧。洛洛心里美滋滋的想,装作不经意一把将小沐推出去喊道:“柯腾,小沐来给你加油了噢。”还不忘挤眉弄眼。再看两个当事人,却一个比一个害羞。柯腾傻笑着挠挠头“小沐,谢谢你,我会好好打完的。”“嗯,加油……”小沐发出像小猫一样微不可闻的声音,头埋得深深的,脸涨得愈发通红。哎,都看他打了三年球了,怎么两个人还是乌龟慢。洛洛在心里捶胸顿足,又回忆起刚升入初中的时候她和小沐一起看丘海和柯腾打球,崇拜的不得了,到后来四个人成了死党,已经过去三年了啊,不禁莞尔。柯腾静静的看着小沐柔顺的长发,细腻的脸庞,小小的身体站在阳光里仿佛融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心头也泛出阵阵暖意。
球赛在一片欢呼声里结束,丘海在最后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结束了这场激烈的比赛,以一分之差险胜对手。洛洛雀跃起来,抱着小沐大叫“还是丘海最厉害!”激动了好半天,然后心满意足的拉着小沐穿过人流去找丘海和柯腾,递给他们还冒着冷气的可乐。
四个人头挨着头围成一圈躺在草地上,一时无话,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马上就要毕业了呢,不知道能考上哪所高中。”洛洛叹着气说。小沐透出不舍,“希望我们四个还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一起。”柯腾看着陷入忧伤的小沐,心里泛出一丝疼惜。想抬手揉下她的头发,却将感情揉在了声音里:“你们别这么低沉嘛,我们一定不会分开的。我们都好好考试,争取一起考上一高。”“是啊是啊,你们俩别不开心了,谁能把我们分开!我们可是铿锵四人行,永远都不会分开!”丘海高亢的嗓音和搞怪的表情立马都笑了其他人,四个人的欢笑声在空气中飘荡。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复习,以及接二连三的模拟考。小沐和柯腾的成绩都很好,考上一高没问题。洛洛每天被小沐拉着做题,成绩也提高了不少。唯独丘海的成绩,三个人帮他也只能勉强考上二高。就这样,在洛洛每天对丘海的打骂声中迎来了中考。
天气到了最炎热的时候,青城的香樟树也长到了繁盛。春天开的白色小花已经败了,结出很多黑色的籽,等待着果实。就像是刚刚参加完中考的他们,经历了人生中一个小的转折。
什么秋水,怎么望穿
开学第一天,小沐被父母送到学校,安顿好之后下楼去找洛洛。她们俩被分在不同的寝室,同楼不同层。洛洛正埋在衣服堆里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整。看到小沐过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央着小沐帮她整衣服。两个人都收拾好了就一起去男寝找柯腾。他们三个一起考上了一高,丘海差了十几分最后被二高录取,不过两个学校也就差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远远地,小沐就看到柯腾站在楼前等着她们。开学前一周的军训让他的皮肤略为黑了点,看起来更健康,两个月的暑假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小沐还不到他的肩膀。三个人一起去餐厅吃饭,聊起了丘海。洛洛唉声叹气,在心里暗暗地骂丘海笨蛋,说好的一起上一高他却没考上,要不是他承诺每周都过来找她,才不会放过他,就又不由得甜甜的笑了。
岁月静好,日子平稳的过去。虽然学业比初中紧了很多,但是四个人经常聚在一起,还是很快乐的。小沐总是笑洛洛望穿秋水,每天都盼啊盼,盼着周五。因为周五晚上没有夜课,大千会来找她出去吃饭,压马路。洛洛最开心的是傍晚丘海骑着车送她回家。两个人穿过闹市街,穿过一个小公园,会在湖边坐着看鸽子房里的鸽子,看醉人的夕阳。临近洛洛家有一段很长的下坡路,每次都丘海骑得飞快,洛洛坐在车子后面两手抓着丘海的衣角,两个人高兴地大叫着一路滑下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看两个孩子的美好的青春在风里张扬。
光阴荏苒,一转眼就到了高三。整个年级像是蒙上了层阴影,每个人都不停地忙碌着,埋首于永远都做不完的题海。四个人已经三个星期没有聚过了。洛洛做题时总是时不时就咬着笔出神,想着丘海什么时候才能来找他们。又想着两个人约好了要考到同一所大学,才乐不可支的开始刷题。
生活忙碌而充实。当所有人都以为高三会一直这样平稳的度过时,命运却和他们开了个玩笑。这天下午丘海临时没课,没有告诉洛洛,毕竟好久没见了,就买了她最爱的草莓蛋糕去学校找她,想要给她个惊喜。一路上都在想着洛洛看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然后缠着他要蛋糕,两个人开心的笑。越想就越急切的想要见到,下了车,提着蛋糕向马路对面跑去,却没有看到路口突然拐出来一辆白色的跑车。顷刻间紧急的刹车声,路人的尖叫声,重物的落地声乱作一片。时间好像在那一瞬间静止了。当柯腾他们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见到的是丘海泣不成声的父母,以及床上盖着的白单子。
丘海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之后,洛洛时常在梦里见到丘海。梦到他提着蛋糕来找自己,梦到他在远处挥手笑着叫自己的名字,梦到抓着他的衣角坐在车子上大叫着滑下来。每每醒来,枕头都湿了大片,心里阵阵绞痛让她喘不过气来。看着她的状态越来越差,小沐和柯腾却束手无策。洛洛越来越少去上课了,直到一天洛洛的妈妈来到学校,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然后告诉小沐和柯腾,洛洛放弃高考了,她和丘海的约定没有实现,想陪着丘海,并且嘱咐他们俩不用担心,好好考试。等考完试了就去多陪陪洛洛。
那以后,小沐和柯腾很少见到洛洛,只是一次两人去看丘海时,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墓碑旁,轻抚着丘海的照片,喃喃的说着什么。就这样,原本四个人一起要实现的梦突然变成了两个人。毕业照上再也看不到四个人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面庞。
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小沐和柯腾考上了各自心仪的大学,在不同的城市。小沐每次要坐两个小时的车去找柯腾,然后两个人再坐三个小时的大巴回到青城。
洛洛逐渐好起来了,却还是会经常出神,想起那个站在阳光里对着他笑的少年。小沐和柯腾时常去找她,在她开的咖啡店里,坐着聊天,却很少提到丘海。咖啡店的名字叫忘川季,开在一高的对面,深灰色半欧式的装修风格,不大,却布置的很有格调,弥漫着醉人的香气。学校的孩子们很喜欢来这里,因为老板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总是穿着素色的棉布裙,对他们笑的样子,干净温婉。他们都叫她洛洛姐姐。她调的咖啡和奶茶都很好喝,调皮的孩子缠着要她教的时候,她说每一杯都是倾注了自己的感情在里面。不了解情况孩子们的总是笑着逼问她到底对谁用情至深,却又分明看出了她眼中隐隐的忧伤。
小沐和柯腾的大学有了彼此的陪伴过得也算容易。虽然两人不常见面,每天也用电话保持联系。只是在不经意间提到洛洛和以前的日子时,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那是他们三个永远都揭不去的伤疤和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是他们还是非常怀念上中学时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受罚都是快乐的。
很快的,几年过去了,两个人升到了大四。一个温暖的午后,洛洛像平时一样坐在窗边望着盆绿萝出神。听到门口风铃的响声,站起来准备迎客。看到的却是一脸失神的小沐,走过来抱着她抽泣。是又吵架了吧,洛洛在心里叹着气,抚着小沐的头发轻声安慰她。半个小时后,洛洛也沉默了下来。小沐和柯腾马上就毕业了,柯腾突然找到小沐说,家里要安排他出国留学了。如何挽留,让他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前途么?她不能,也做不到。柯腾也尝试过和父母沟通,却终究无法违背他们的意愿。眼看着他走的日子就要的到了,她还是没有办法理好自己的心绪。洛洛看着陷入悲伤的小沐,一时竟想不起怎么安慰她,只剩心疼。
柯腾走的那天,小沐没有去送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更怕看到他的样子。总会过去的,她想,她会像洛洛一样坚强的。飞机上,柯腾的双眼模糊了。丘海,小沐,洛洛,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呢。五年,十年,甚至更久。我们都会记得彼此的样子吧。谢谢你们,陪伴我度过了人生中那段最美好的时光。除了青春,与其他无半点瓜葛,哪怕我孑然一身,哪怕我痴痴惘惘。小沐,这份爱,于我一生,悲喜倾城。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如果有来生,我还愿与你们共度那段倾城的时光,我还愿我不再辜负你的动心。
我们都曾有过最美的时光,我们都曾有过最美好的年华。而在那样的年华里,我也许懵然无知,也许跌跌撞撞行走着人生的路。可当岁月终于流逝,再回头四顾,原来我一生最期盼的,就是不要辜负。勿要辜负那年轻张扬的时光,勿要辜负心中的期待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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