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早上,四点多我再也睡不着了,担心儿子和弟弟一家能否平安归来。
早上八点,在忐忑不安中终于接到了弟媳的电话,他们出发了,已经上高速了,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
老妈归家心切,没有等到弟弟一行人回来,九点就跟着堂弟的车回老家了。
九点四十,弟弟他们四个人回来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十几个,我瞪大眼睛,嗔怪道:“你们怎么不把家搬过来!”
弟媳憨憨地笑着:“没多少。”
“别啰嗦了,等回来你们再聊,我们赶紧走。”弟弟不耐烦地催促着。
我坐上弟弟的车,跟随弟弟一家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老家的三叔家。
二叔一家开着两辆车早到了,二叔的二儿媳妇在院子里灶台边烧火,一股鱼香随着锅边袅袅婷婷的白气飘散出来,我耸耸鼻子:“好香!谁的手艺?”
“我磊哥,今天他的大厨。”二弟媳满脸灿烂地回答。
我把手里拎的两箱礼品放到堂屋的地上,赶紧奔到厨房。二叔家的大堂弟腰里系着围裙,手里正在颠炒勺,俨然饭店的厨师,嘴里不住地吩咐着案板边的三叔家的弟媳和堂妹:“柿子椒切块,辣椒切丝,蒜剁成沫儿……”
厨房靠北墙支着一张小圆桌,二婶和三婶坐在桌边的小凳子上,安闲地看着几个人忙碌。
“婶儿,这三十的团圆饭交给他们几个做,你们俩放心?”我打趣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年轻人更会炒菜。今天这鱼人家就用了不同的烹饪方法,一条清炖,一条上笼屉蒸。我们只会红烧,太油腻。”三婶开心地说道。
“我早盼着这一天了,盼了这么多年,今年终于可以吃现成的了!”二婶也兴奋地说。
“你们这是光荣退休了!”我的话引得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二十二年来,我们一大家子每年的大年三十中午都会吃顿团圆饭,每年都是二婶掌勺,三婶打下手。我们一帮兄弟姐妹围着三叔、二叔和老妈话家常。
今年却变了,小辈们齐上阵了,老辈们在一旁观望着,有喜悦,有欣慰,也许还有一点点担心吧。
可我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悲凉。虽然大堂弟的厨艺高超,饭菜的搭配更健康,更合理,更美味,但是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三婶和二婶的腿都有毛病了,根本不能长时间站立,就是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老妈虽然身体硬朗,但是今年走路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我的老人们在我不经意间一个个变老了,她们实在是做不了饭,做不动饭了,要不她们怎舍得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家的孩子们做饭,自己乐得清闲?我真舍不得他们“退居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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