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对我的内心一直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总是本能地追随一颗看不见的星。
——加缪
是在哪一刻,你突然开始放慢奔跑追逐的脚步,想要俯下身来,紧紧拥抱自己的影子?
从学习“你好”“谢谢”这些简单的礼貌用语开始,一堂或许终生都无法结业的课程便敲响了铃声。由浅入深,我们一步步学着如何与他人交往。轻柔地试探,或激烈地碰撞,陷入情感与技巧的漩涡中,难脱其身。
置身形形色色的人群,奔突良久以后,在某一天,猛然发现,清冷月色之下,满目皆是过客。唯有一片单薄的暗影,不离不弃,常伴左右。方知用尽了心力,最后能够拥有的,仅自己而已。
只是一颗心在向外出走的过程中,习惯了仰望和追随,不知不觉间迷失了真我。那些靠近众人的日子,浸染了他者的底色。待到回归自己的世界,竟茫然无以自恃。或许曾宣称热爱生活,却碌碌于奢华,错失温热的朴素之美;或许曾汲汲于光阴,到头来却发现,以最珍贵的兑换所得,实非真心所需。
“当我搜索枯肠时,我发觉去做什么人的伴侣、什么人的同等人,以及影响世界使之达到更高的境界等等,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崇高可言。我只要简短而平凡地说一句,一个人能使自己成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弗吉尼亚·伍尔夫)可是谈何容易,使拉扯中的两个“我”合而为一。
在单纯无知和通透豁达之间,似乎必要走过一段矛盾而痛苦的岁月。身体中的两个“我”彼此争斗不已,仿若狭路相逢的冤家。我们难以将自己完整地从人群中剥离出来,褪去社会性的外衣。那个向外的“我”也时常高高在上,奴役着内心真实却怯懦的自己,“仿佛我天生就是主人,他好像历来就是奴仆”。
即便我是渺小的,我也不难过
我要认识并接受自己的渺小
向那些宏大的事物致敬
那最普通、最平凡、最卑微的就是我吧
我是我自己的宝贝,放在瓦罐里
我甚至有点骄傲,只因为适得其所
——海桑《这一刻里》
或许见过了世界的光怪陆离,才能更清晰地意识到烛照自己多么紧要。在与他人的交往中,扭转身来,真诚地跟脚下的影子说一句你好,耐心经营和自己的关系。去爱或恨一些人,而后直面自己的孤独与顽固,坦然接受自己的渺小和卑微,那时候,低下头去,“主动与他握一次手”。
很多人倾尽一生都在向外寻求确认和帮助,却忽视了所谓的救赎,其实终归走向一处——与自己和解。俯下身来,拥抱自己吧,身后的影子已等待太久。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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