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说的是“不知为知”,意思是:关于大道,那些不知道的人可能才有更深刻的理解,妄称自己理解大道反而才是浅薄的人。第二部分说感悟大道的那种无法看透、听到、捉摸的境界。第三个部分说明精湛的技艺是通过长久专注而达到举手投足都能顺其自然的方式才达到。
于是泰清问乎无穷,曰:“子知道乎?”无穷曰:“吾不知。”又问乎无为,无为曰:“吾知道。”曰:“子之知道,亦有数乎?”曰:“有。”曰:“其数若何?”无为曰:“吾知道之可以贵、可以贱、可以约、可以散,此吾所以知道之数也。”
泰清向无穷请教什么是道,无穷说不知。于是又去问无为,无为说:“道可以尊贵,可以卑贱,可以聚合,可以分散,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大道”。
泰清以之言也问乎无始,曰:“若是,则无穷之弗知与无为之知,孰是而孰非乎?”无始曰:“不知深矣,知之浅矣;弗知内矣,知之外矣。”于是泰清仰而叹曰:“弗知乃知乎,知乃不知乎!孰知不知之知?”
泰清用这些话去请教无始:“无穷的不知与无为的知道,到底哪个是正确呢?”无始说:“不知是深奥,说知道才是浅薄;不知还处于大道的范围内,知道则处于大道之外。”泰清于是感叹:“不知才是正真的知道,知道反而是不知,谁能懂得不知的知呢?”
无始曰:“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当名。”
无始说:“道不能被听闻、看见和言说,能听闻、能被看见、能被言说的不是真正的道!有形的物体之所以有形正是因为无形的道。大道无法被清晰说出。”
无始曰:“有问道而应之者,不知道也;虽问道者,亦未闻道。道无问,问无应。无问问之,是问穷也;无应应之,是无内也。以无内待问穷,若是者,外不观乎宇宙,内不知乎大初。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
无始说:“有人询问大道而随口回答的人,并不理解大道;而询问大道的人,也不曾了解大道。大道无可询问,问了也无法回答。询问不可捉摸的东西,对大道一无所知,这样的人,不能观察外在的世界,也不能探究内在的本原,因此无法越过高山、无法遨游太虚之境。”
光曜问乎无有曰:“夫子有乎?其无有乎?”光曜不得问而孰视其状貌:窨然空然,终日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搏之而不得也。光曜曰:“至矣,其孰能至此乎!予能有无矣,而未能无无也。及为无有矣,何从至此哉!”
耀曜问无有:“先生您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光曜没有得到回答,便仔细观察他的形态:深远空虚,整天看不透、听不到、难以捉摸。光曜说:“这种极致的境界,谁能达到啊!我能达到‘无’,却不能达到‘无无’,即便做到这样,从哪里可以达到极致的境界啊!”
大马之捶钩者,年八十矣,而不失豪芒。大马曰:“子巧与!有道与?”曰:“臣有守也。臣之年二十而好捶钩,于物无视也,非钩无察也。是用之者假不用者也,以长得其用,而况乎无不用者乎!物孰不资焉!”
大司马家中制造带钩的人,年纪已有八十,但却不会出现差错。大司马说:“你这么灵巧,有什么奥秘吗?”工匠回答说:“我尊循规律,我二十岁时就喜欢这们手艺,无视其它,不会分心到其它事物上。专注到这件事上,凭借无心的动作,才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更何况我领悟了不用心的大道。万事万物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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